第七章 界

七

　　闻言，泠怔了怔，随即低下头，鸦睫低垂，神色淡然。

　　“嗯。怎么了？”

　　女孩出乎意料的淡定，丝毫没有预想中的悲伤。她的问话倒使鼬有些语塞。

　　鼬轻轻蹙眉，见女孩神色未变，默默开口：“这样……泠会不会……”

　　他突然止住，没有再往下说。有些话不能挑明，只会让彼此难堪，尤其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好强的女孩。

　　自尊心必定是很强的啊。

　　“啊啊，当然了，我可是十几年都没有出去过诶！哼，这里是不是有那什么结界挡着啊，你们不是神吗，正好趁此机会把结界给我破了啊。”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便突然蛮横无礼地嚷道，语气中带了蛮不讲理的意味。她有些咄咄逼人地瞪着鼬，对于鼬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似乎很满意，原本抿成直线的唇角微微翘起。

　　没有人清楚她的笑是什么意思。

　　鼬愣了半晌，转头看了一眼沭，少年正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菜，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泠那番话。他低垂着眸，大概是在盯着菜吧。

　　鼬大有一种孤军无援的感觉。

　　良久，他只好道：“我和沭会想办法的。明天我们走时……”

　　泠的动作一顿。

　　她挑了挑眉，接上鼬的话：“明天你们走时正好帮我看看那个结界怎么破。”

　　鼬皱紧了眉，企图从她那无所谓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可却只是徒劳。

　　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翌日。

　　太阳亮得刺眼，阳光锐然刺向地面，碧绿的草儿似乎被这光刺得发疼，纷纷缩在一起。放眼望去，昨日还生机勃勃向阳而生的草地变得萎靡不振。

　　鼬和沭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屋。

　　“结界……没有啊……”沭四处张望着，却丝毫没有嗅到神力的气息。他转头问旁边的鼬，“哥，咱们来的时候有遇到结界吗？”

　　鼬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并没有。而且这里是神魔两界交界处，灵压强大，若没有一定功力，定无法在这里生存。更别说布下结界了。”

　　“那泠……”沭瞪大了眼。

　　鼬耸了耸肩，“她可能自己都未察觉到。她既然能待在这里，首先体质便非同一般，而且又是从小在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生活，这么多年来她的灵力会有多么深厚无法想象。”

　　“那她到底是人还是神啊？”

　　鼬正准备开口，却见女孩身着一袭白衣翩翩从屋中走出。

　　白衣无暇，袖边却染上几朵小花。长袍刚过脚踝，伴随着她轻快的步伐翩翩飘起。女孩眉间少了昨日初见时的戒备，在白衣的映衬下竟平添了几分温柔。

　　刚从屋里出来，还未适应刺眼的阳光，女孩轻轻蹙起秀眉，玉臂抬起，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些许阳光，这才舒展了眉。她远远看见少年郎向阳而立，身姿挺拔，阳光洒下，一切美好。嘴角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这样，也好。

　　如果终究不是一路人，强留又有什么用。反正她也一个人惯了，能被人陪上一天也应该知足。

　　或许就此别过，于谁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