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士,离婚协议上讲的还不够清楚么,孩子、婚后财产你都带走。”
林海将这几个字缓缓吐出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一丝留恋。
更多的还是厌恶。
“你自己怎么不带着她,就你那两个破钱打发乞丐呢?”苏琴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赵家近两年根基在运城根基也也越来越稳,苏琴嫁进赵家到现在也颇养成了一副贵妇作风。
虽然气不过,但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屑。
林恩予在那扇看起来就很贵的门外,怔怔的站着。
她原本以为父母从小到大的争吵自己早就习惯了。
真正经历过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甘。
修剪的很整齐干净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手心。
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她想去父母前面大声质问他们为什么。她张了张嘴,可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在她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很晚。
爸爸总是醉醺醺的回家,几乎从来从来不带钥匙,见门是关着的就踹。
她很少见过爸爸是清醒着回家的。
而妈妈则每天都会细心的打扮好出门,一出去也是一天。
再到后来,爸爸妈妈经常会在家里争吵,吵的厉害的时候甚至会动手,碗,杯子,能摔的都摔了。林恩予这一点就着的脾气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形成的。
所以到后来外婆把林恩予接到了那个设备教育都有些落后的小乡镇跟着她。
她总是听到外婆偷偷的叹气。
外婆身体不好,她也常常听到外婆半夜被腿痛醒,夜夜辗转反侧。
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乡镇的一处最破旧小巷子是林恩予散心的地方,没别的原因,她觉得够清净。
她在这儿认识了一位四季穿着破烂的大叔。
她觉得看到大叔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她对大叔没什么隐瞒。一来二往,大叔也渐渐知道了她家的情况。
大叔精通编程,他第一次见到小丫头就想到早已不能再见的女儿,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将毕生所学悉数教给林恩予。
林恩予只要一有空就往大叔这儿跑。
耳边爸爸妈妈的吵架声一声高过一声。
奥,不对。
他们都不要她了。
是林叔叔和苏阿姨在吵架。
“那好,那以后我们互不打扰,恩予我带走,那点钱你自己留着吧,省的你还得找你家里那位伸手要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吃软饭的。”苏琴恨恨的说。
又一次撕破脸了。
“走了,林恩予,你还杵那干嘛,没看见你爸爸都不要你了么”她一边说目光一边往门口斜去。
林恩予头也没回,硬是将眼泪憋回了肚子里,朝外面踉踉跄跄地跑。
外婆身体不好,到现在还在医院。
她没什么地方可去。
大叔那也不能,她不想让大叔看到她这么狼狈。
她小的时候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她拼命的去学习。当她兴冲冲的捧着一百分试卷回家时,得到的也只是爸爸或者妈妈的一声滚远点。
当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放学的时候,她就自己脖子上挂着个钥匙,放学了就自己回家。
家里有妈妈放在家里的压缩饼干。
她的手心已经掐出了血,还不够,远比不上一阵阵绞心的痛。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
在这十七岁之前,林恩予觉得她的世界像极了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吓唬他们的小黑屋。
没有一丝光亮,冰冷,寂静的可怕,直到那束光照进来,宣告她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