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长卷据痕未干,晚春的落在随风吹进轩窗,空气里隐隐含着暗香,外面蛇紫燥笔,慢慢端详自己的书法,墨痕奔流似红,风光正好整人心可她经轻不分神,从音地数了能解量一一,是她的心头好,是她的浏溪,已有些意气和灵韵,这是她腕底的生机,和祖传不离与不忘。
她名润石,字玉期,圆阁方名全然不带脂粉气,不是不让须眉的强,只是略过了枝校
蔓套的修饰,只要春花秋月年年不移的悠然一顾。女心婉约,润石为记,一生且修福德,日
久温良如玉,这也许是父亲对她最初的祝福与期盼。
玉卿的父亲是明末理学家蔡烈,隐居鹤鸣山讲学。半塌草庐幽处结,一篇周易静中
看,便是蔡烈的生活现状和精神世界。没有富贵繁华,没有锦衣玉食,却有见素抱朴的心
和古松然石的血脉气度。生长于这样的环境中,她的眼界和性情自然也非粉黛珠仅里的
女孩那般浅白,她立意高远,目光开阔,虽不在熙镶世情里周旋,但待人处事自有她的见解 。
父亲在白云洞讲学,四方名士访道问业者络绎不绝,既有天下大事、古今朝政,也有理学清谈、百家经典。玉卿在后院读书习字,偶有言论隔墙飘过来,落人心里的莲池。
玉卿性子恬静,素来寡言,只喜清欢。这样似水的女子总是让人放心的,她能依山形水势
而变换,刚柔并济,不会遇事就惊慌失措,也从不咄咄逼人,把自己带入绝境。
15岁时,玉卿把一纸聘书放进妆,嫁给比她大27岁的黄道周为继室。尽管有年龄差距,尽管是续弦夫妻,可玉卿的笑容里看不到委屈,不是她善于隐藏,也无关认命的无奈,穿上凤冠霞披的那一刻,玉卿嫁得甘心,因为对面相拜的人是黄道周。抛开他在朝为官的身份,玉卿更看重夫君的才华。黄道周学问渊博,是当时极有名望的学者,不仅精天文历数,还工诗文界书画,著作颇多。玉卿仰慕丈夫,她知礼节推明事理,又聪慧能干,虽然年纪不大,却无半点娇宠和怯意。初为人妇,她举止大方,言行得体,把黄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她捧书攻读,临池泼墨,竟比在娘家做女儿时还用
功。黄道周也成全着玉卿的天分和刻苦,在这个亦师亦友的男子身边,她的书画造诣日渐提升,逐渐有了大家风范。夫君怜爱玉卿,玉卿敬重夫君,两人共同守护的情感足以不怕天荒地老。而玉卿的才气和灵韵正是在这份爱里得到了最大的释放与呵护,也让她不再只是才女黄妻蔡氏,而真正成为一代书法家。她精心模仿黄道周的漳浦体书法,揣摩其精神与形态,提取出其中的法度来,再融入自己的领悟,一丝丝化解出独有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