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一行人来到旭日轩的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旭日轩正门换上了新的牌匾,檀木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旭日轩三个墨字,牌匾周圈烫金的边框明晃晃的反着光,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院内的荒草不见了,摆上了一盆盆的绿植,屋内的杂旧物件也都不见了,摆上了一件件精美大气的物件,一群人进进出出的往外搬着废弃物,往里搬着一个个檀木箱子。
“娘……”夏雪扬面色难看极了,本来是想过来看笑话,顺便炫耀一番,找一下场子的,可却看到了这一番景象,很想问问夏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夏夫人瞟了一眼旭日轩门前停着的八辆马车,她是真的很想说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夏叶……”刚刚从一辆车上下来的夏清看见夏夫人一群人,叫了一声夏叶。
“小姐说得果然不错,她们真的过来了,走吧!清姐姐,我们过去看看。”
“请问二位是?”夏叶来到夏夫人与夏大小姐身前行了一礼后,轻轻地问。
“这是我们夏府大夫人,这是我们大小姐”夏夫人与夏大小姐端着架子,高昂着头,示意一旁的嬷嬷,嬷嬷趾高气昂地道“我们夫人跟大小姐过来看看安宁郡主,你这小丫鬟还不快带我们进去?”
夏叶看了一眼夏清,面露难色地道“原来是夏夫人与夏大小姐啊!不巧了,我们郡主方才已经歇下了,今日怕是不能见夏夫人与夏大小姐了。”
夏叶说话时特意放慢了郡主二字,夏夫人一听便不高兴了,旁边的嬷嬷见了,咤道“你这贱婢好大胆子,听你这意思是要将我们夫人拒之门外?”
“不敢,不敢”夏叶状似惶恐道,往后退两步,又道“只是这确实是我们郡主交代的,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哼!好一个奉命行事,我到要看看这夏府是不是还有本夫人不能去的地方?”夏夫人抬脚就要往院里面去,却见一群健壮的男子站到了刚刚那两个小丫鬟的身后。
夏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名男子飞快地说了一句“夏生哥,这里就交给你和清姐姐了,我进去跟小姐说一声。”便飞快的跑进了院里。
夏清与夏生带着夏侯棠月的护卫队与夏夫人一群人在旭日轩门前对峙着。
最后,夏夫人一行人还是不了了之,大摇大摆的来,气冲冲的走了。
翌日
夏侯棠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睡睡了个神清气爽啊!至于夏夫人等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昨个儿没能进旭日轩的门,给自己丢了脸面,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来。夏雪扬一大早就起了,去了夏老夫人住处,想着那小丫头必是要来请安的,那她就等着兴师问罪了,谁知一行人等到早饭时间也没等到那死丫头。
旭日轩
“小姐,今天一大早夏夫人那边就让人来请小姐去一下,人在外边候了好些时了。”夏叶脸色不怎么好,那边一早就叫了人来,态度很不好。
“去,去什么去,不知道你家小姐我还没有吃早饭的吗?”夏侯棠月清浅一笑,道。
“懂了,那小姐,我叫人上早饭了。”夏叶笑得那是一个灿烂啊!她还担心回了帝京小姐会收敛脾气,会被欺负呢!
这会儿都到了早膳时间了那死丫头竟然还没有来,夏夫人看夏老夫人早就不耐烦了,怕没整治成那死丫头,到惹得老夫人不悦,于是给夏雪扬使了眼色。
“祖母,早膳时间到了,我看棠月妹妹怕是不会来了,我先扶您去用早膳吧!”
“棠月?哦!是,她昨日就回来了吧!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夏老夫人本来就等人等的有些烦躁,听了夏雪扬的话愈发的不悦,问道。
“老夫人有所不知,那夏侯棠月怕是北漠待的时间久了,性子养得十分泼辣,咋个儿因为忙着府里事务没去接她,发了脾气,砸了门进来的。”夏夫人乘机向老夫人告状。
“竟有这事?”夏老夫人是最重礼数的,一听这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心里对这个夏侯棠月便没了好印象,但又觉得夏夫人说的事一点匪夷所思,当真有女子这般彪悍,又问夏雪扬“雪丫头可知这事?”
“祖母,有是有这回事。”夏雪扬面露为难,但还是说了,说完这句又紧接着补道“不过想来是妹妹在北漠的这些年无人教养,所以才有如此行事作风,也怪不得她,以后好好教养便是。”
听夏雪扬这么说,夏老夫人也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便思索该事如何处置。
见老夫人作思索状,夏夫人忙道“雪儿心善,懂得照顾妹妹,但是你可知这般纵容她,反而是会害了她,昨日府门前那么多人看着她都敢这样做,若是不给点教训,她以后还不翻了天了。况昨日听小厮说了那件事后,我们便去瞧了她,可她却将我们拒之门外,这要是都能过去,这往后要如何管理侯爷府?”
“风岭说得在理,行了,那丫头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走吧!去用早膳。”夏老夫人点点头,又道“林嬷嬷,一会儿叫那丫头去正厅等着,我要好好的问问她”话罢,便起了身,一行人紧跟身后。
正厅
夏老夫人夫人一行人用过了早膳,到正厅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夏侯棠月,夏夫人心中得意,正要再扇一把火,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棠月小姐到!”
“哟,贵人到了。”夏夫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便喝起茶来。
夏侯棠月闲庭散步般走进正厅,红衣黑发,甚是明艳,身后跟着俩丫鬟,蓝衣的清冷,粉衣的灵动,倒是让夏老夫人一行人看呆了一瞬。
“咳咳!”夏夫人见老夫人看呆了,意提醒一下。
夏侯棠月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正座上坐着的老妇人应是夏府的老夫人,左侧应是夏夫人、夏家嫡女,还有一个,能够上正厅的,应是资料上说的夏家大房里略受宠爱的庶女,右侧坐的应是夏二夫人与二房的掌上明珠夏潇。一笑,这是三堂问审呢?
“棠月见过祖母,见过伯母,见过二伯母”夏侯棠月欠身行了礼,却不见夏老夫人和夏夫人有什么表示,一旁的夏二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夏侯棠月也不恼,自己起了身来了。一旁的夏清给自家小姐置了个座,就跟夏叶一起站在了夏侯棠月的后面。
夏老夫人脸上净是不悦,但又端着架子,看了一眼夏夫人。
“哎哟,我这夏府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丫鬟自作主张了。”夏夫人收到老夫人的眼色,又瞟了一眼夏侯棠月,冷笑道“好歹也是个侯爷府,这规矩还是要讲的,王管事,这丫鬟不守规矩应当如何?”
“应当杖刑二十。”王管事说了这么一句,便示意两个奴才去抓夏清。
“那敢问夏夫人我这小丫鬟不守的是什么规矩?”夏侯棠月幽幽的看了两个奴才一眼,俩奴才莫名的感觉到发冷,也止住了脚步,夏侯棠月这才看向夏夫人道。
“这厅里老夫人最大,老夫人尚未赐座,这小丫鬟就自己置座,此为一,擅自走动,此为二。”夏夫人冷笑一声道。
“哦!那这么说来,老夫人尚未说起,我便起来了,此为一,擅自落座,此为二,那我是不是也要杖刑二十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棠月丫头理应也是当罚的,不过你是主子,自然不能跟奴才一般罚”夏夫人看了一眼夏侯棠月,这丫头怎么现在这样好说话,她当然是想打这丫头的,只不过这丫头身份特殊,她不好做主,只道“至于怎么罚,当由老夫人做主。”
“这样啊!小丫头我多年不在这帝京,竟不知道,这侯爷府老夫人还能做得了安宁郡主的主了,倒是我孤陋寡闻了,那老夫人说吧!我们应当怎么罚。”
夏侯棠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堵得夏夫人无话可接,夏老夫人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连巧言善辫的夏大小姐也不知该怎么回话,倒是夏家大房的小庶女夏楼兰说话了“棠月妹妹这是要拿身份压谁呢?你这郡主的身份都是多少年前封的了,以前都不好使,现在又如何好使?”
“这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我只记得皇上并没有收回我这身份,我也提醒过你们,至于你们要不要尊重下这个身份是你们的事情,皇上会不会觉得你夏家最近这些年权势滔天,藐视皇权,那就是皇上的事了。”夏侯棠月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可她的一番话却是让夏家一群人变了脸色,但只有夏潇一人脸上不是惊恐,反而眼睛里还有几分莫名的笑意,心里想得是:这个二姐姐好厉害。
“你,你……”夏楼兰脸都被夏侯棠月的话吓白了,她不过就那么一说怎么就扣这么大的罪名给她了。
“棠月丫头言重了,楼兰年纪小,不会说话,她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绝对没有藐视皇权的意思,是吧!大夫人”夏二夫人是夏家最知理,最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向来都是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是啊!你何必故意夸大事实。”夏夫人是有了台阶便会顺着下的人。
“二伯母说笑了吧?没记错的话,夏楼兰今年便及笄了吧!我今年可才十三呢!”夏侯棠月看了一眼夏夫人,对着夏二夫人笑道。
因为夏侯棠月从始至终都太冷静太平淡了,以至于都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夏二夫人顿时觉得尴尬,只得看向老夫人。
“咳咳,都是自家人,说那些做什么,这楼兰向来愚笨,不会说话,棠月丫头便原谅她这一次吧!以后注意便是。”夏老夫人终于开腔,但这话一听就知道心是偏的,夏侯棠月不置可否。
“夏侯棠月,你不要转移注意力,且说说你这丫鬟怎么处置吧!还有昨日你砸府门进来,没通知人就私自去了旭日轩的事,还有今早没来给老夫人请安的事。”夏夫人一听老夫人的话就知道老夫人是站在她们一边的,顿时就有了底气,她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这死丫头。
“皇上写了圣旨召我回来,让我暂住夏府,我以为这不是只有我知道的,可昨日看来好像确实只有我知道,夏府可是根本没有做好接我回府的准备,这赶了许久的路,心情不好,就按着心情来了,况我久未在帝京,也不太知帝京的规矩。”夏侯棠月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倒是让夏夫人很不爽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知道有知道的罚,不知道有不知道的罚。”
夏侯棠月轻笑一声道“郡主的犯了事自有皇上来罚。夏夫人您怕是做不得住吧?”
“你……”
“风岭,棠月丫头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我们来罚,那便罢了。不过,你伯母说的也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可不能破,这小丫鬟可是要罚的。”夏老夫人喝住了夏夫人,还没清楚皇上对这丫头是个什么态度,不宜动手,但是下马威还是应该的。
夏老夫人使了眼色,那两个奴才又要来抓夏清,夏侯棠月道“夏老夫人,皇上召我回京的圣旨上说,回来暂在夏府住,而后自会为我置郡主府,虽然现在还没有,但圣旨上说会有想必不会有假吧!夏清以后便是郡主府的人,我想老夫人不方便处置吧!”
“棠月丫头是想用郡主府来压我?你想包庇这小丫鬟?”
“自然不会,她既是我的人,自然得由我来处置,我这便回去,稍后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的。”夏侯棠月笑眯眯的扔下这句便起了身,行了一礼就往外去,夏叶、夏清跟在身后。
“妹妹等等……”夏雪扬迈着莲花小碎步追了上去,夏侯棠月才一转身,夏雪扬就倒在了她旁边,道“妹妹,我就是想跟你说,昨日实在是府中诸事繁忙,才没有去接妹妹的,妹妹要是有什么气便向我发好了,实在是不应该对母亲和祖母无理。
看着夏雪扬抚着脚踝梨花带雨的模样,夏侯棠月在心里嘀咕:戏精本精,要玩便陪你好了。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自幼长在帝京,诗书礼仪在长安城里各世家小姐中也称楷模,怎会有错,想来真是我这边远蛮荒丫头不知礼了,罢了罢了,横竖这帝京待不惯,还不如回我北漠去。”夏侯棠月轻轻的扶起夏雪扬温柔道,说完便转身要走。
夏雪扬被夏侯棠月忽变的态度和柔情似水的话砸得懵了一下,以至于夏侯棠月与进门的人迎了个满面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便是要做戏给来人看的。
不仅夏雪扬懵了,夏家几人也懵了,只有夏潇眼睛晶亮,心中暗道:二姐姐真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