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时候,言父果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同学们都在上课,大家都没来得及送他。
当言父抱着东西回到家时,言辞甚至都被吓了一跳。
“爸,您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回来了?”言辞看着那个装满了书籍的箱子,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些不都是您上课时要用到的东西吗?”
言父笑了笑:“爸辞职了。”
“为什么呀?”言辞一想,“是不是唐子楠又惹您生气了?”
“不是。”言父摸了摸头,显得有些憨厚,“爸年纪大了,也确实该回来休息了,这事跟子楠无关的。”
言辞盯着言父的眼睛:“您没骗我吧?”
言父眼神并不躲闪:“没有,我骗你干嘛?”
言辞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同时心里又有些开心。现在父亲一辞职回家,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天天都陪着他了?
她不自觉扬起嘴角,走过去帮助言父一起把他从学校搬回来的东西抬去了储物室。
“行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告别大学老师这个职业了。”言父拍着手,笑了笑,说。
“那您以后决定做什么?”言辞从储物室退出来,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言父锁了储物室的门。
言父想了想:“以后再说吧。毕竟工作这种事情,你急是急不来的。而且现在我们家剩余的资金也足够我们生活了。”
言辞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她想了想,又问道,“爸,今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妈,好吗?以前我要您陪我一起去,您却一直说没时间拒绝我的要求。现在您辞职了,这下总有时间可以去了吧?”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言父看了一眼腕表,“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去。”
言辞满意地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她想到了什么,又跑去卧室把笛子拿在手里,“嘿嘿,我顺便给你们夫妻俩吹奏曲子一首。说实话,你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听我吹笛子了呢。”
“是啊,我也有些怀念以前的那段时光了。”言父有些惆怅地叹口气,“我们走吧。”
父女两边走边聊。
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言辞在说着以前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言父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言辞说不下去了的时候,他会插嘴说几句。
这一刻,他们都只觉得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呢。”言辞由衷感叹道,“真想一直陪您这么走下去。”如果,这一段路程可以永远不会结束,那该多好。
“可以啊,现在我也不用天天都去学校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我的宝贝女儿。”言父笑了笑。
言辞也笑起来:“嗯,您说的对。”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不留痕迹地将这个话题转移:“爸,您那天之所以会同意唐子楠提出让我去给他们吹笛子的要求,是不是就是因为您今天要离开?”
“算得上是吧。”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您早就安排好的?”言辞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我为他们吹奏的这一首曲子,就恰好成了您给他们最后的礼物了,是吗?”
“虽然我的本意不是这样,但是,不得不说,你的分析能力和想象力还是很到位的。”言辞朝言辞竖起大拇指,“你这么想,倒也合情合理。”
“嘿嘿,我的想法又什么时候不合理呢?”言辞摸了摸后脑勺,“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么想能够想得通而已啊。”
“嗯,不过我只能说,这一切刚好都是巧合。其实我的辞职信一个星期之前就给了校长。他虽说是同意了,”言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是却要求我一个星期以后才能离开。”
他转过头看着言辞笑起来:“谁曾想到,在我离开之前,子楠还会向我提出这种要求呢?本来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我转念一想,反正我也快走了,就答应吧,多大个事啊。顺便,也可以干脆把这个要求当做是送给他们最好的离别礼物咯。”
言辞吐了吐舌:“所以我的分析是对的吧。”
“嗯,对了一半。”
直到下午四五点多的时候,父女两才又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到家,就看见唐子楠背着书包朝他们跑过来。言父看着他呵呵笑到:“这孩子,估计又是来找你的吧。”
言辞耸耸肩:“怎么可能?”
然而,唐子楠的确就是来找言辞的。他在言辞面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然后弯下腰,撑着膝盖平缓了一下呼吸。等差不多了以后,这才重新竖起身,对她摆摆手,说:“言辞,我今天来是想要问你一个事儿的。”
闻言,言辞颇有兴趣地挑眉:“哦?堂堂唐二少爷还有事找我?唉,看来一定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在下一定要洗耳恭听。”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现在我不算是你爸爸的学生了,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我说唐子楠,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啊。”言辞皱起眉,“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做‘不算是我爸的学生’?好歹我爸也已经给你授课三年了吧,你怎么就不是我爸的学生了?这俗话也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怎么到你这就不同了?”
她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所以我该是说你没良心呢还是说你没良心?”
“咳咳,言辞,这纯粹就是口误。”太唐子楠摸着后脑勺,“我怎么可能会说自己不是言老师的学生呢?”
“我看你不仅没良心,而且这翻脸不认账的速度也挺快的啊。刚刚还说不算是呢,这会到反问起我来了?”言辞双手叉腰,“唐子楠,你可知道,你这口误真的很欠揍的,听得我想和你打一架的冲动都有了。”关键是你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
你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你想和我打,我也不会和你打。因为打男不打女是我的人生信条。”唐子楠实话实说。
言辞吐了吐舌:“嘁,唐子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句话吗?你这都已经暴露了你没有良心的事实了,那你觉得你说出来的话还可能会有人愿意相信吗?最多傻子或者没有脑袋的人会信,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绝对不会,况且,我还这么聪明,所以,也请你不要把我这个特点忘了。”
言外之意,要是你把我当傻子看了,那你自己就更傻了。
此刻的唐子楠只想一头撞死自己:“行行行,我没有良心,我该打。不过言辞,我就问你一句,你什么什么能够不像一个刺猬那样天天用你的刺扎我呢?”
言辞无辜地扬起嘴角:“没事儿的,唐子楠,不是我想扎你,是你自己非要靠近的。你不知道吗,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是现在,你明显就是时时刻刻都在作死。”
唐子楠:“……”大小姐,我还没死呢。
“而且,你这脸皮啊,它特别厚,我扎不破的,所以可以放心扎。”言辞邪魅一笑,“并且,我还要使劲,不然到头来,我没扎破你的这层皮的话,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的脸皮厚,可我的心是玻璃心啊,你真的忍心伤害?”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就成我伤害你了?”言辞摊手,“怼人这种事情吧,它讲究的原则就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意思差不多,所以你受伤也很正常咯。而且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留下祸患,你说,这种傻事,我做的出来吗?”
“你当然做得出来,敢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事吗?”
“有,”言辞脱口而出,“那就是喜欢你这件事情,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做不出来。”
唐子楠咬牙切齿:“……言辞小姐,我权当你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不用了,我很认真。”
“……”
你行啊。你都成了杠精中的人精了,分分钟就可以秒杀我。
不过,你真的都不打算给我留条让我可以后退几步的小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