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睡厕所。”言辞翻了个白眼，不等唐子楠说什么，她突然在他面前张开手臂，然后转了一圈，“你看看，我身上有哪里不整洁的？”
一阵清风微微拂面而过，唐子楠闻到一股属于少女特有的清香。
他一愣，随后笑了：“挺整洁的。”
言辞这才放下心来。
唐子楠却不忘继续贫嘴：“不得不夸你一句啊，虽然你在厕所呆了那么久，可是身上怎么没有异味呢？”
言辞优雅一笑：“听你这么说，看来你每次上完厕所后，一定都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吧。”
唐子楠再次体会到什么叫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咳嗽一声：“言辞小姐说笑了，如果唐某身上有味道，那现在也不会和言辞小姐你站在一起。”
“我信你个鬼。鲜花也得插牛粪上呢，所以你身上有味道跟我是否一起有什么关系？”
“那你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夸你自己是鲜花呢还是说我跟牛粪一样臭呢？”
“唐子楠，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今天我就教你一个经验吧。只要是类似于这种选择性的问题，一般都是选后者的答案对。”
唐子楠把这句话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番，随后就黑了一张俊脸：“言辞，你这句话就不厚道了。”
“是啊，你也不想想，跟你这种人，其实没必要厚道的。”言辞狡黠地笑起来，“不然最后吃亏的人，肯定就是我了。”你当我傻呢？
唐子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她说的话无言以对了。
“我不跟你计较。”唐子楠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啧，没看出来啊，你这人还挺绅士的嘛。”言辞说着，突然收起脸上挪揄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能带我出来玩。”
唐子楠没想到言辞会突然这么正经，毫无心理准备的他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什么的啊，以后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过来找你。”他顿了顿，“所以，美丽的言辞小姐，请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个，好吗？”
言辞想了一想，唐子楠说的话似乎还是有实用价值的，于是点了点头：“行吧。”然后她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了翻，“我的号码是159××××××××。”
唐子楠当面用这个号码给言辞打了个电话，确定没错后才保存了下来。
他收起手机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旁边的女生：“言辞，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吧？”
“是记不住啊。”言辞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你告诉我，这个号码你用了几年？”唐子楠无语了。
“好像已经有……四五年了吧，我一直都没有换过。”言辞努力地回想，最终也只是给了唐子楠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你告诉我你这是在开玩笑，不是认真的。
一个用了这么久的号码，你居然告诉我，你还记不到？
“你这记性……到底好还是不好？”唐子楠吞了口口水，“我记得你在回答我给你提的《临床医学概论》上的问题的时候，好像是全对啊？”
“哦，那个简单。”言辞笑了笑，踢了一脚脚边的小石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会忘记生活中一些日常问题。大概是我太闲了，所以大脑退化了吧。”
“就你这堪比爱因斯坦的大脑，它还能退化？言辞，开玩笑真的不带你这样的。”唐子楠叹了口气，“如果你这大脑都是退化了的大脑的话，那我这就……”就不是人脑了。
“就怎么？”言辞再次笑起来。
“没怎么没怎么。”唐子楠觉得自己在脑子里想的这句话听着有点像骂人的，就没打算说出来了，“走吧走吧，说不定我还能在你家里蹭一顿晚饭呢。”
“你家缺你这口饭吃吗？”言辞继续损他，“还是说你的胃口实在太大了，所以你爸养不起你？”
唐子楠翻了个白眼，却一点也不气恼：“那言辞小姐的意思是你家太穷所以请不起客咯？”
“呀，不错啊，你这嘴有长进。”言辞笑了笑，“我家不是穷，是分人而待。想你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我家就比较穷，待不了，但是像那种勤学好问或者才高八斗的人，我家是绝对毫不吝啬。”
“不吝啬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你爸会把你也许配出去？”
“也说不定。”言辞吐了吐舌，“因为我喜欢啊。”
唐子楠：“……”
你告诉我你说的这句话它不是真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这才安静了一点。
但是，两人大概是斗嘴惯了，都觉得太安静的氛围有些别扭。
“唐子楠……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晕倒在厕所里吗？”言辞开始没话找话。
“医生说你没事，那你就一定没事。”唐子楠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不问，是因为我觉得，就算我问了你也应该不会说。”毕竟，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悔面子的。
言辞突然觉得，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大男孩，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你说得对，医生说没事，我就没事。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了啊。”
唐子楠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没什么，我们可是朋友啊，或者说是假装的情侣关系。我不信你我信谁去？”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下次去公共厕所的时候还是找个人陪着吧。再不，如果你是因为身体不适而躲避的话，你下次就别往厕所去了。不然真的很让人担心啊。”
言辞点点头。
唐子楠，你以后，一定不要对我太好哦，也一定不要学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而又笨拙地关心我。
不然我怕自己会真的对你动了情，到时候会舍不得离开。
我是一个疯子，是一个假装快乐的疯子。就是因为我天性聪明，而且自己也好学，所以会的很多。其中也包括怎么伪装，怎么说谎。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正确与否。
如果我当初选择的是住院化疗，而不是回到家安安心心过完生命中最后几年，我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你呢？
是不是我这么做其实才是对的？
以前我听外婆对我爸说啊，只要这辈子对一个人欠得太多，关系也纠缠不清，下辈子就一定可以再遇见的。
那你说说，我是不是也可以这辈子狠狠负你，然后我们好下辈子再次见面呢？
言辞就这么自己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然后眼眶突然就红了。
怕被唐子楠看见，言辞急忙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说：“这风真奇怪啊，里面居然有灰尘，都吹到我眼睛里了，痛死了。”
话落，一阵微凉的晚风还真就拂面而过。
唐子楠闻言，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这风挺舒服的啊，哪里有什么灰尘？”
“就有！”言辞揉了揉眼睛。
“喂，眼睛里有东西不能这么直接揉的。”唐子楠急忙拿开她的手，“我给你吹吹。”说着他还真这么做了。
微暗的暮色中，言辞脸红了又红。
“现在好些了吗？”唐子楠把脸从她面前移开，“不过我觉得吧，你是真倒霉啊，吹个风眼睛都能进灰尘。”
唐子楠一句话毁气氛。言辞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暗自松了一口气：“是是是，不过你反过来想想，是不是这风太喜欢我了，所以专门给我送了礼物呢？”
“算了，这礼物我可不要。”唐子楠急忙摆摆手，“你自己就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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