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锋利的铁器刺入皮肉，溅起数道殷红鲜血，唐晓翼疼得下意识一弹身子，冷汗顺着额头轮廓随着剧烈的喘息滑进颈窝里，分外难受。穿透掌心的箭头滴滴答答地沥着血水，啪嗒啪嗒砸在脸上，令人惊骇。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唐晓翼终于挣开一条手臂堪堪挡住羽箭，不过他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血色蒙住了眼睛，他忍着将欲脱口的低喘声，胸口剧烈起伏着，嘶哑的嗓音如同破风箱一般：“滚下去……”
羽邪气息本就不稳，再加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的晕血症再一次犯了病，他攥着羽箭箭身的手颤抖几秒，卸了力气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旁侧，半晌，仿佛不堪重负般手指插入满头红发中，掌心遮住了脸。
“咳……”唐晓翼动了动僵硬的腿，用没受伤的右手撑地借力，缓慢而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角落里，闭了闭眼，开口问道，“帮我撕条布料，长一点，行吗？”
羽邪不知以什么心情做了，递过去的时候视线撞到唐晓翼疲倦的眼神，眼泪瞬间就入决堤的天河，怎么也止不住。
唐晓翼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狠狠心把箭从手上拔出来，羽邪听得他呼吸骤然粗重，就像这伤痛在自己身上似的呜咽一声，捂住了嘴。唐晓翼蹙眉看了他一眼，继续包扎起来。
左手使不上力，唐晓翼试着握拳，可手像橡胶假肢一样不听使唤。他试了多次终于放弃，脱力靠在墙上，一声气无声消散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中。
“……”羽邪踉跄着身子爬到他身边，扯着袖子想给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唐晓翼闭眼偏头，厌烦开口，气若游丝：“滚远点……”
羽邪没理他，仍然固执地轻手轻脚地擦着唐晓翼的鼻梁，唐晓翼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任由他在自己脸上动手动脚。
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他真的太累了。不知何时他已沉沉睡去，眼睫微微颤动，好似坠入一场永无尽头的梦魇。羽邪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念叨了什么，撕掉被血迹弄脏的衣袖，把唐晓翼轻轻搂在了怀里，让他将重量都抵在自己身上，这才闭眼小憩一会儿。
一时间竟安静得很，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丝毫不见几分钟前你死我活的疯狂。
羽邪跌入黑暗中最后一个念头是——唐晓翼说的没错，他真的疯了……
_
眼睛蓦地睁开，还没适应光线便被身边的人轻轻捂住了眼睛，下一秒墨岚惊喜又虚弱的声音响起：“我的天，你终于醒了。”
唐晓翼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便是抬起了左手攥拳，还好，没有事。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旁边墨岚怕吵到他，刻意压低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你出去吧。”唐晓翼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墨岚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昏睡了一周，醒来有些呆很正常。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握住他的手合在掌心里，踌躇道：“那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事。”唐晓翼不动神色地把手抽回来，好似没看见墨岚脸上的失落表情，坐起来靠在床头闭了闭眼，左手手掌隐隐作痛。
鹤感谢『离梦染汐』『空城旧梦人』『第五人格遗照组』等小可爱的鲜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