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范丞丞,你无不无聊!
秦桑抬起头来,憋红的眼眶中,眼泪直打转。
范丞丞你有点出息行吗?!
范丞丞好歹985大学的,你找一个厨子干什么!
范丞丞你知道背后别人怎么议论你的?!
范丞丞你能自爱点吗?!
口不择言的范丞丞,说完就后悔了。
秦桑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憋着一口气,咬着牙,推开他的手,就要往里走。
范丞丞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秦桑回过头,冷冷地瞪着他。
飞蛾扑腾着翅膀受惊似的掠过滚烫的灯泡,黑色的阴影闪过秦桑煞白的脸,不知何时,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秦桑我怎么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范丞丞的薄唇微微张了张,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松开了她纤细的手腕,像松开一条悬崖边的细绳,她的身影快速滑向了一扇门后的深渊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死死拽在手心中,又不解气地狠狠丢进了垃圾桶里。
墨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轮孤零零的月亮,它的明亮让周围所有的星都暗淡了下去,连云朵也不想伴在它左右。
范丞丞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夜空挥挥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
范丞丞生日快乐,范丞丞。
这个无言而孤独的夜晚,范丞丞走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回到了位于半山的别墅。
他从未像今夜一样渴望一个拥抱,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卷着被子就昏睡了过去。
秦桑躲在窗帘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氤氲成了一道伤口,她与他之间,就像地球与月亮的距离–只能用光年来计算。
秦桑范丞丞……喂,听得到吗?是我–喂?
乌有岛信号不好,经常电话打着打着信号就突然断了。
秦桑经常举着电话,像个傻瓜一样,从岛的东边跑到西边,到处找信号。
他像是另一个世界突然闯进来的惊喜,劈头盖脸让她喜欢得不知所措。
范丞丞秦桑……你说什么?
范丞丞大声点?我听不到!
秦桑范丞丞!生日快乐!
范丞丞哈!这句话听到啦。谢谢!
范丞丞你好吗?我前两天看到你……不是你,是你爸爸!
秦桑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我听不清楚。
范丞丞我……玩呢!喂?喂?
秦桑喂?喂?喂……
像两颗遥远的行星,不知道要绕多久,才能在某个固定的轨道相逢。
像天与海,看起来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
范丞丞我有空就来找你!
秦桑什么时候啊?
范丞丞很快的……
他当然没有再来。
他的生活忙得像一个陀螺,秦桑经常打电话过去不是无法接通就是无人接听,寥寥可数的几次通话,断续的信号中那头全是喧闹的声音。
秦桑的父亲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也没有力气浮上水面。
黄昏时,他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
那一刻,整片海域被夕阳照得金光闪闪,每一道碎裂的夕阳都照得她双眼刺痛,秦桑伏在父亲身上号啕大哭。
守灵的夜晚,无助的秦桑给范丞丞打电话,铃声响了很长时间,都被淹没在了别墅的喧闹中。
那天是甄妮的生日,派对办得无比隆重,她像小公主一样被父亲牵出来,音乐声中,范丞丞是她的舞伴。
第二天,范丞丞酒醒后,捂着欲裂的脑袋抓过手机瞄了一眼,五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长长的短信。
范丞丞猛地坐起来,回拨过去,那个号码已经无人接听。
自此后,秦桑再也没有打来电话,等他再想起时,那个拨通的号码已经变成了陌生的声音。
范丞丞这才急了,偏偏那段时间酒店的海鲜已经从国外空运回来,不再需要乌有岛供货,从城里到乌有岛的船更不好找了。
他瞒着父亲租了一艘船,给了不少钱,船员才愿意把他带到岛上。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秦桑家那原本就简陋的屋子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
走到度假村问村长,只说秦桑自父亲去世后过得很苦,被她姑姑带走了,至于秦桑的姑姑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范丞丞站在烈日下,突然头痛欲裂。
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当初两人躺过的礁石上,这里只有海鸟在低低地飞着,一群群掠过浪花,一个浪头打来,它们瞬间就散了。
秦桑–范丞丞,我爸爸去世了。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秦桑不然我会被姑姑带走,我很怕她,也不想和她一起到遥远的地方生活。
秦桑如果你看到这条短信,请你明天来接我好吗?求求你了。
秦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再也没有可以请求帮助的人了。
范丞丞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昏睡的那个夜晚,秦桑在暴雨中等了一天一夜。
闪电劈碎了夜幕,倾盆大雨从夜空的缝隙中洒下,海浪翻滚得像一条黑尾巨龙搅得大海波涛汹涌。
秦桑的伞早已被暴雨打得骨架断裂,哪里还撑得起来,她缩着肩膀躲在岩石后,淋了平生最大的一场雨,整个身心每一寸角落都被浇得肝肠寸断。
姑妈来到乌有岛把秦桑接到了一个遥远的小镇。
姑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姑娘,小时候只寥寥见了几面就让秦桑怕得不行,但真正相处下来也挺和睦。
姑妈厨艺好,秦桑本就勤快,除了偶尔姑妈羊癫疯犯了会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其他一切都挺好的。
秦桑在C镇插班读书,她拼了小命地读书,终于考上了A大。
那一年,她是小镇的高考状元。
只有秦桑自己知道,那样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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