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论坛里开始成页成页地讨论起。
校园里红极一时的那个乐队的主唱有个吸毒犯父亲这件事。
我窝在寝室里哪儿都没去,没有去质问顾岩,也没有再去过排练室。
我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就像我小时候不愿意面对从来都是让警队骄傲的爸爸突染毒瘾这件事一样。
我的妈妈告诉我,爸爸是为公牺牲,他是为了执行一次卧底任务才不得已沾染上毒品,他依然是国家的骄傲。
那时小小的我尚不明白什么叫“为公”。
我只记得这次牺牲给我们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它让我离开了生活了数年的城市,举家搬迁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如今,爸爸早已退休,每个月领着固定的补贴,养养鸟种种花,看看新闻下下棋。
模样看起来似乎像并没有经历过年轻时那一场,几乎能把人毁灭的流言蜚语一样。
于是我也渐渐放下了。
我曾经认真地跟顾岩说起过我的家庭,说起过那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时我们正在看一部情景喜剧,我窝在他宽阔的臂弯里,我甚至以为我会跟身边的这个人共度余生。
任你在这端推心置腹,别人也只不过是在听故事,自作多情罢了。
我没有想到顾岩会给我打电话,自他那个鸡飞狗跳的生日过后,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走下宿舍楼时,天空刚好飘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道路上的女生们都沸腾了,她们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都是勃勃生机。
肖战骑着自行车,单脚撑地,深蓝色的羽绒服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看到我走出来,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我走向顾岩的那一秒又把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
他写不出歌的时候也会这样,抿着嘴巴,右边的嘴角往下耷拉着。
我坐进了顾岩的车,肖战单脚撑地的身影很快在后视镜里完全消失了。
决赛那天,我早早地就到了会场。
小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一脸便秘般的表情。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
莫小春有屁就放。
他眼神复杂地坐到了我身边。
工具人[小董]你和肖战是怎么回事啊,那家伙昨晚也不排练了,喝了半宿的酒。
我惊异地看着他。
莫小春他不想比赛了?
工具人[小董]谁知道呢?
工具人[小董]抱着电脑咔咔一通黑,把那些讨论你的帖子全给黑了,完事儿就坐地上抽烟发呆。
工具人[小董]小春啊,不是我说你,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知道吗?
工具人[小董]更何况你那前男友也不是什么好草。
我捏紧了手中的包,突然想起来。
肖战虽然看起来整天不务正业,但是小董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他在计算机系也算是风云人物了,黑几个论坛帖子完全就是小意思。
小董看我在发呆,神情凝重地凑了过来
工具人[小董]小春,哥几个心里都明白着呢,洛遇和心里有你,你别装不知……
话还没说完,肖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了。
他背着一把吉他,看到我的瞬间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轻巧地绕过我,坐到了离我最远的座位上,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我吃回头草?
肖战心里有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洛遇和坐在我旁边,造型师正在他的鬓角黏一根五颜六色的鸡毛。
我清了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莫小春那天,我是为了把那把没用的钥匙还给他,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肖战知道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轻扬。
那次决赛到底也没有进入前三强,我们看着自己第四的名次有些哭笑不得。
有一位评委非常喜欢肖战的歌,他有些惋惜地看着他,轻声问道。
工具人[评委]这次没有成功进入前三强,会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够走运?
我站在舞台左侧的阴影里,看着聚光灯下的少年握着话筒朝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认真地回答。
肖战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肖战因为我的好运才刚刚开始。
一只猫打卡专用楼(十卡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