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偷偷混进来了,在子弹间穿梭,灵活地躲开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很不幸,有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左手。不过对于他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他绕到厮打着的两人之间,和琴酒纠缠起来。
他不认识这个一身黑衣像个特工一样的女子,但他认识琴酒。
Angela和突然加入的风见把琴酒打到断崖边,便没了下一步动作,她想留住琴酒,找自己需要的所有信息,通过琴酒,肯定能知道关于这个组织的更多秘密。
风见不这么想,他毕竟还是个局外人。
他伸手过去,琴酒失去平衡,翻下断崖。
风见溜了,溜到暗处去。
“Gin!”Angela条件反射地大喊,趴在崖边,两只手一起伸出去,牢牢抓住琴酒的左手。一直躲在密林里看着一切的工藤也冲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出来。冲出来的那一刻他后悔了,这很明显是告诉琴酒,工藤新一还活着。安室惊奇地看着工藤,不停地做着手势,让工藤回去继续做幕后军师。
还好,琴酒不知道。
Angela抓住他的手,那一刻他楞住了,眼里满是怀疑和惊讶,头发被风吹得向后面飘动,露出了他整张脸,帽檐的阴影和夜色的作用却让人看不清楚。
“你干什么!”琴酒吼道,“不要以为抓住我,我就会成为你的人质。”
Angela被他这句话惊到了,她什么都没想过,抓住琴酒的手那刻,她的大脑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花两秒时间思考一会儿:“我在救你啊。”
“诶。”琴酒不自觉发出一个单音,这回,轮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了。风吹着,他就这样看着抓住自己的手的Angela,女子扎着的头发早在两人搏斗中散下来,垂着。他一脸的不相信——别说是他了,就连安室也被惊得楞在原地。
“一个人救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Angela淡淡地说,“你好重,再不上来,会掉下去的。”
琴酒错愕了几秒,直到感觉那双抓住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便顺着翻了上来。
“谢,谢谢。”琴酒别扭地说着道谢的话,又命令道,“撤吧。”
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基尔,波本和蒂塔。不过,Angela这边,可是一个没走。
琴酒转过身:“这次放过你,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你带着你的人,快点走。”声音依旧冰冷。
“等一下。”Angela扯住琴酒的衣服,“你过来!”
琴酒被Angela拉到断崖边的一个石头上,坐着。不知从哪里找来医疗箱的Angela毫无戒备之心地半跪在他的面前,从医疗箱里找到一块消毒纱布和柔软的手巾,把手巾用矿泉水润湿。
“只有冷水。”她淡淡道,“热水的效果更好,不过你还是知足吧。”
处理完琴酒手上的擦伤后,她突然摘下对方的帽子。
“喂!”琴酒要拦,却也没有拦。他的脸被长发遮住,下一秒被Angela撩拨开,那张神秘的脸便在Angela面前暴露无遗。
那是一张挺好看的脸,眼睛很深邃,却透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右脸的颧骨那儿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疤,应该是旧伤疤了。而额头处还流着血,伤口不算太深——全拜Angela所赐。
比起处理手上的伤,她的手法略显生疏,弄了好一会儿才好。
“这个医疗箱给你了,右肩上的枪伤我不方便处理,回去自己弄吧。”Angela依旧戴着狐狸面具,转过身就要走。
琴酒看着她跳下悬崖,心里咯噔一下,忙朝下看。但当看见她在石壁之间翻来跳去,最后跳上那条弯弯绕绕的路,琴酒便转过头。
“优子。。”他轻声地唤着一个名字,眼神也变得温柔一些,“妹妹。”
起身,独自离开。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坏人与绝对的好人,坏人的内心终会有一点柔软;好人的内心终会有一点黑暗。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坏人,往往因为生活环境或家庭教育的缺失,亦或是曾经受到的伤害,都有几率促使人就此走上歧途。自然也没有内心绝对阴暗的人,只是我们没有去发现他们的柔软所在罢了。如果当初多一点点关心和爱,他们会不会在人生的另一条道路上做正确的事。
暗处,怪盗和某人纠缠很久,当然,在遇上那人之前,他早就交接过资料了。
“Spider !”他生气地看着前面的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潘多拉呢?”机器一样的声音,没有感情。
怪盗轻蔑一笑:“呵,找到又怎样?没找到又怎样?你做梦去吧!”
“噢,是吗?带人上来!”被怪盗称为Spider 的东西命令着自己的部下,过几秒,捆上来两个人。
衫二和松本!她们的手被反捆住,麻绳又从后面绕到前面,像极犯人被处决时的样子——不过他们一点都不反抗,很安静。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
“你!你卑鄙!”怪盗的怒气噌噌往上,这事儿决不能牵涉到松本,绝对不能。全然没有注意到松本和衫二的反常,只顾生气了。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一发发扑克像被喂了火药一样,每一张打出去,力道大得奇怪。
Spider 并不生气,而是拿过手枪,慢悠悠地说:“从哪个开始呢?要不然,蓝头发的那个吧。”
“你敢!”
“你敢!”
“你敢!”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齐喊出来。怪盗,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决不能牵涉无辜;突然赶到的安室先生则挡在蓝头发女子的前面,因为情;而早躲在这里目睹一切的工藤,是因为天生的疾恶如仇。
蓝头发的女子——高桥衫二,她是很吃惊的。
松本也很惊讶,这超出了她的计划,她给自己松绑,对着Spider 就是一枪。
几个人再次卷入一场是非,这次倒还好,对方人少,只不过令人棘手的是那Spider ,而安室和松本在刚刚的战斗中浪费了体力,整体上,这几个人处于下风。
松本和怪盗在前面给安室打着掩护。
“干什么?”衫二奇怪地看着给自己松绑的安室,拒绝他的好意,眼里闪过不信任。
安室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着那笔账啊。”
“衫二小心!”松本突然回头,大喊。
子弹以急速飞向衫二,在衫二眼里,越来越大。赶紧闭上眼睛,却一点都不疼。
“诶!”她突然往下倒,身上的重量也突然增加,那一时刻的她是懵的,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看起来并不像她所描述的那样十恶不赦,反而是罩上一层浓浓的担忧。和很久之前的记忆重叠,安室并不是个冷冰冰的人,那次事件之后,他去找过衫二,反而是衫二一直走不出来,不愿意和他见面,也不屑于和他说话。这么一想,衫二愧疚了,她看着安室的眼睛,那双不怎么漂亮却始终绕着她转的眼睛。
她被安室扑倒了,两人侥幸躲过一颗子弹,谁也没有受伤。
“透。。”衫二的眼里泛出点点的光,然后从眼角划过太阳穴,她不讨厌安室的啊,因爱成恨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安室先生的本名叫降谷零,两人相识至今,不知何时,“透”已然成了衫二的专属叫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那么讨厌安室了,就好像又回到曾经一样,曾经一起在组织卧底,一起并肩作战,互相打着掩护,就连贝尔摩德也不住调侃“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有多久没听到“透”这个称呼了,安室的眼里闪过惊讶——更多的是欣喜。
两人又一起并肩作战了,而且,是在化解矛盾之后。许久没有这么热血地一起作战了,两人依旧默契不减。
工藤和松本,笑着看看他们,然后继续战斗。
夜色里,解决所有问题的几个人坐在安室的白色轿车里,后座上的衫二突然身体前倾,把手搭在驾驶座的椅套上:“我想吃宵夜。”
“嗯?”
“你给我做,好不好?”
“只能吃一点,太多了不健康。”
而工藤,坐在副驾,看着手机里让老妈发来的相片,那张儿时和伙伴一起拍的照片,拥有相似面孔的两个小孩笑得很灿烂。
“你不是怪盗基德吧?你一定不是的。”他盯着屏幕,直到屏幕变黑。他目睹怪盗掉下单片眼镜的一瞬间,那双好看的眼睛他绝对不会认错。他早已把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儿时伙伴的名字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只有他的眼睛——但他认为那绝对不是黑羽。黑羽给他的感觉和那位伙伴相差太大了,虽然他们的眼睛都很漂亮。
松本,则默默划掉了黑羽发来的消息,笑出声来。
“我说你也太没良心了,居然让我划船回去!——快斗君”
夜色里,某个海上,一艘小船。
“啊啊啊!鱼鱼鱼鱼,鱼啊!”一声大喊,划破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