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号病房里弥漫着那股医院特有的,像是药味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靠门边的床位上躺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生。
护士小姐拿着几个药水瓶走了过来,把松本放在被子里的左手抽出来,然后麻利地用蘸了药水的棉签擦拭手背,把那枚蓝色的细针推入皮肤,再把那正漏着点滴的瓶子和另外三瓶一起挂在床头的高架上。打理好松本之后,又径直去了松本旁边的床位。那个床位上的女人是醒着的,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小姐姐也不生气,温柔而小声地说道:“不好意思,您还需要观察几天,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
“切。”那女人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伸出手,微微皱了皱眉。
护士小姐姐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给那个女人:“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哦。”
“什么嘛,加上刚刚推进来的那个也才三个人。”那女人又不耐烦了。
长廊上,柯南一行人也要离开了,而黑羽则是抬脚就要去住院部。
“105,106。。。是这里吧,107。”黑羽看了看门牌号,轻轻转动门把,他瞥了一眼走廊,几乎没有人,也只有两个护士分别检查着各个病房罢了。他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把门关上,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松本的床位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所以黑羽一眼就看见了。他不知从哪里搬过来一张椅子,然后坐下。
从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看见病房里的一切:中间的床位上坐着一个正在看着松本的女人,看起来精力充沛的样子;距离窗户最近的那张病床上则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正在伸懒腰。
“嘿!小帅哥儿!”那个中间床位上的女人看了眼黑羽,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物种似的,热情地打着招呼。
黑羽坐在那椅子上,回了那女人一个礼仪性的微笑,然后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又落在了松本那张苍白的脸上,看起来,他好像很在意松本。
那女人见黑羽不和她说话,撇了撇嘴,有些羡慕地看着松本,她喃喃地说:“我那老公也不来陪下我。”
松本的头发散着,眼睛是闭着的,嘴唇的颜色淡淡的,还有些干。左手露在外面,搭在被子上,右手则被放在了被里。黑羽看着,眼底有些微湿,他眨了眨眼,然后坐得再近一些,鬼使神差地抚上松本打着点滴的左手。
有些冰凉。黑羽没有给松本那只有些冰凉的左手保暖,而是任由它这样放着。这可不是漠不关心,要知道,打针的手变得有些凉是正常的,要是把输液的部分捂热了,可能会增加点滴的速度,会对病人产生影响。
黑羽用手指点了点松本的脸颊,嫩嫩的,可是因为睡着,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活力。他的注意力都在松本身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张床位上的女人,她们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守在松本床边的男生,小声地交流着。
“切,狗男女。”
“你就别贫了,你还不是嫉妒别人,怎么,你老公呢?”
“我。。。”
夜里十一点左右,松本眼皮动了动,便睁开了双眼,先是半睁着,然后警惕地把眼睛全部打开。她只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着自己的肚子,于是把放在被子里的右手伸出去,在空气中抓了两把,然后放下来,正好压在黑羽的手上,病房里的灯光被护士调暗了,松本懵懵地,还以为见鬼了,条件反射地把手拿开。内心有好奇得很,便把头偏过去,却看见了黑羽毛茸茸的脑袋。
黑羽被她弄醒了,为了守住松本,他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
黑羽用手支起下巴,看了看病床上的人,不免有些讶异:“诶,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里是喜悦,焦急和担心。
松本笑了一下,用没有打点滴的手推了推黑羽的头:“刚刚醒的,但是有点累,嘿嘿。”话一出口,便觉得嗓子干得有些难受,一下没控制住,咳了几声。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黑羽一下子站起来,弯着腰,双手按在松本的肩头。
松本又懵了,她说:“我,我只是喉咙干干的,没什么,没什么。”她有些奇怪:快斗君平时不是这样的吧。
听了松本的话,黑羽也放下了心,不过他没有马上坐下睡觉,而是出了门。松本想问他去做什么,奈何嗓子太不舒服,张了张嘴,只望着黑羽离开的背影。
过了大概五分钟,黑羽拿着保温杯回来了。
“烫的,你慢点喝。”
“嗯,好!”
他们这动静不大也不小,按理说是影响不到别人的,只不过旁边床位的女人侧躺在床上,一只手垫在下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在那女人的眼中,一个长相俊俏的男生坐在床沿,体贴地让女生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处,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轻轻搂住女生,还吹着那冒着热气的水。
“快斗君,我自己来嘛,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女生喝了两口热水,感觉嗓子好多了。
“不行。”黑羽拒绝的语气,也充满了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黑羽才坐回原来的椅子上,轻轻地合上眼睛,再一次把手放在被子上,手压着松本的肚子,但是隔了被子,松本不觉得重。
松本闭着眼睛,她说:“那个,快斗君。”
“嗯?”
“你放心睡吧,我肯定没事的。”
“好。。。”
夜里,将近十二点。这间病房里的人都进入睡眠状态,黑羽的呼吸声慢慢均匀,估计他累了吧,一下子就睡着了。松本看了看昏暗灯光下的黑羽,微微动了动唇,那口型好像在说:“谢谢。”然后也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
期间护士小姐来查房,给松本换药水瓶的时候,笑着看了黑羽一眼。
这间病房里,一种微妙的东西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