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小道士的死缠难打下，温长玉还是将那小道士安排好了住处，并互通了姓名，得知那小道士道号妄情，只是他这道号与他这副真挚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两人才见不过两面，便开始拉着温长玉天南地北地侃，而她一向冷清惯了，一时间有人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实在是不习惯，只得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他打发了出去，明明道不同，他倒没有像别的道士一样，一言不合就冲上来说要将她给收了。

  好容易捱到深夜，听到更夫打过四更后，她便起了身，穿过房门，外边是一片的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点上，更别提那所谓的戏灵，但在此时，她却敏感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死气，阴气却是不重，倒有些奇怪。

  就在她觉得有些奇怪时，忽而听得不远处的一扇房门被轻轻的被打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响，此时的温长玉尚隐在黑暗中，倒也不怕被对方发现，一双杏眸微眯，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见一人正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左右张望，举手投足间就像那盗贼一般，此人眼熟的紧，正是下午时分遇见的那个小道士妄情。

她倒也不急着上去询问，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知道对方如此晚出来是想去哪，只是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确认外边没人时推门出来后，竟只是凭栏倚望，看了好半晌，对方也没有什么动作，温长玉终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询问，“小道长，你在这干嘛？”

  被她这么一拍，差点便把那小道士给吓个半死，他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几步，待看清了，眼前那抹红色的身影是谁时，这才松了一口气，以指抵唇神秘兮兮的同她道：“我只是想来看看这里所谓的戏精，你这样突然出现，真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温姑娘自地府而来，这股子死气……”

  “不是我。”温长玉晓得他想问的是什么，微微蹙了眉，接过了他的话茬。

  “也是，死气只存在于将死之人，或是气数已尽者的身上，倒是不会出现在魂体之上。”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温长玉没有做声，算是默认，就在双方相顾无言揣测时，忽然楼下大门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是寻常人等拍门时的急促或是缓慢，而是一种有规律的，死气沉沉的拍打，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温长玉抿了抿唇，领着妄情一同去了自己房间，在她的房间打开窗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门口的位置，于是打开窗时，两人皆吓了一跳。

  原本今日小雪不断，地上和树上应该覆满白霜才是，只是原本应该覆满雪的青石路变成了，野草丛生的泥泞之地，一旁的树全成了干枯腐朽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生息，在夜风的吹拂下，挂在大门的两盏白灯笼摇摇晃晃，而那拍门的东西也出现在两人眼前，那的确是个人，只不过已是了无生息，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