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故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有人会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给他换了一身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行头,衣服不是阿玛尼的,鞋子不是阿迪达斯的,就连内衣都是没有牌子的,就是极为普通的大众款。
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就像个人偶娃娃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等站在镜子前时,发现自己完全变了。
发型,衣服,甚至是气质,都与以往的自己截然不同,这让辛如故深深地感叹了一下,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自己平时仗着钞能力,还算清俊,现在一看,也就是比普通好一些,只是胜在气质干净。
这是怎么了?辛如故胆子不大,但胜在冷静,表面工作做的很足,他纯真无邪的问一旁的管家:“胡管家,怎么了?一大早折腾这么久。”
胡管家不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握的紧紧的。胡管家是整个宅子里对他最好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辛如故缄口不问,权当cosplay。等到了楼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爸妈都站在楼下等着他,眼睛都是肿的。
“爸,妈,早啊,一大早的折腾什么呢?我好饿啊,湘姨做饭了么,你们怎么了?”
“如故啊,你……我要……”辛父发话,憋了半天没说完整,于是来了一句:“凌音,你说。”
辛母被点名,平时的淑女贵妇此时眼睛肿的像家里养的金鱼,上下嘴唇碰了半天,最后说:“老胡。”
辛如故的眼睛随着说者挪动,圆溜溜的样子蛮可爱,转了半天还是得不到个答案,更加莫名,只好做到餐桌前,慢慢敲着桌角。
“少爷,这种事情我……您一定要挺住啊,我,我……”
辛如故无奈了,自己像特别冲动的人么?他们班五十多号人,论成熟稳重冷静自持他就没输过。
“老胡,你就说吧,我挺得住,是家里的生意失败了?还是我得绝症了?我最近就觉得头疼,是不是长了个瘤子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辛父辛母一同吼了回去,辛如故差点被口水呛到。
“好好好,我错了,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说我就上去睡觉了啊,周末呢,”辛如故扭了扭身体,这衣服材质不好,穿身上不大舒服。
“辛家少爷回来了!”
辛如故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你喊什么?而且我现在不住校了,每天放学都回家。”辛如故今年十七有余,不折不扣的高二理科生。
老胡的声音像破了的音响:“是……真正的……辛家少爷,您其实,其实……是先生和太太从一家孤儿院领回来的,并,并不是先生和太太亲生的……”
辛如故敲桌子的动作一顿,手指骨敲在了方形桌边上,一阵钝痛袭来。
老胡不会撒谎,自己没有在做梦。父母很忙,对他很好,没空跟他开玩笑。
“……”
整整五分钟,楼下安静无比,屋外几只麻雀互啄的叽叽喳喳声清晰可听。
辛如故挪动了下凳子腿,站了起来。
“阿如……”
“我知道了。”
“少爷你……”
“我说我知道了,接下来,”辛如故白净的脸上一片淡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两手自然下垂,“谁能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哦,现在可以说,是辛家少爷的房间。
辛如故脑子里嗡嗡的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一句话:“你不是亲生的……”
好吧,呆在这里十几年,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外人。
自己的父亲说辛家的少爷从小多病多灾,生出来就得了婴儿水肿,后来差点被不靠谱的保姆捂死,学走路摔下台阶差点一脑门磕进鬼门关,后来还被绑架,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多病多灾的孩子救回来。
换成以前的辛如故,可能还会抱着薯片点头附和说这孩子真惨,太惨了,简直就是倒霉到了姥姥家。但现在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理科生了。
自己的母亲接上话,说他有个风水大师告诉辛家的人,辛家少爷命太硬,有克父克母之疑,必须要将其交给他人抚养,不能留在身边,且要寻找一个和辛少爷出生日期一样的孩子,带回家好好抚养,还不得与亲人接触。等到十七岁后,方可接回正主。辛如故就是那个和辛家少爷同日出生的男孩,辛父辛母跑遍了全省的孤儿院,终于找到了他,将当时不满一岁的辛如故领回了家。
辛如故在想:自己既然是孤儿院的孩子,自己的生日是如何被人得知的呢?
哦,想起来了,老胡说自己的父母出车祸时候死掉了,自己的爷爷伤心过度也一块儿去了,自己的出生证就是铁证。
可巧了不是。
辛如故觉得自己应该像电视剧小说里写的那样笑的很勉强: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呢?不好笑。
再不济也是大吼,眼泪鼻涕齐飙:你们骗我!我不相信!
幻想停机。
其实辛如故听完后,就是简简单单的说:“我了解了。”
然后对自己曾经的父母笑了笑:“谢谢辛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了。”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收拾点东西。”
他上楼的时候被台阶绊了一下,胡管家声音里有担忧:“少爷。”
“我没事,胡叔,”辛如故背对他们摆摆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等到他真的坐回这张他躺了蛮久的床上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挺冷静的,不打马虎眼。
也就是手心里汗多了点,身体软了点,腿麻了点,心跳快了点。多大的事儿嘛。
不管怎样,正主回来了,难道自己还不把位置还给人家么?下雨天为你遮风避雨的那把伞,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迟早会打在别人的头上。
辛如故开始收拾东西了。
可是一收拾东西,才发现没有一样是自己的。
就连墙角那个漏了气的篮球,破了洞的衬衫,撕掉的作业纸,都不是自己的。
全都是那个“辛如故”的。
但是辛如故没有办法,他如果什么都不带,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所以他还是拿出了一个旅行箱,挑了一些稍微便宜一些的衣服和用具,还有所有的课本,参考书。
近一个小时后,辛如故拖着一个旅行箱下来了,身上的衣服还是今天早上家里的佣人给他换的,他笑的一如既往,风淡云轻。
“少爷,外面的车已经备好了,他们会把您送到您的舅舅家,您……一路顺风。”
辛如故突然开口:“胡叔。”
“诶。”
辛如故再次看了看自己喊了多年的父母,他们脸上有愧,有不舍,有难过。
这不是挺好的么,自己呆了那么久,还是赚了些眼泪和感情的。
“我想请您……再送我一回,行么?”辛如故笑的越发开心,“这是我作为辛家曾经的孩子,最后一个请求。”
“好,好。”胡管家赶忙上前,拎走了辛如故的箱子。
“辛叔叔,顾阿姨,我走了,谢谢您这十几年倾情照顾,抱歉我以前还有过不懂事的时候,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如啊……”
“再见。”
辛如故迈开脚步,离开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家。
等上车后,老胡说:“少爷,你不要怪先生和太太,他们也是无奈为之,他们不想伤害你,他们……”
“胡叔,我都知道,”辛如故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就像自己在世间短短的生活,“我从来都不怪他们,要不是他们,我现在可能早早地就步入了社会,哪能上那么好的学校,哪会有十几年含着金汤匙的生活。”
“胡叔,顾阿姨平常喜欢吊美白针,你回去告诉她,这东西还是少用,她已经很美了,对身体不好。辛叔叔平日里工作忙,那烟和咖啡都没断过,以后让他少喝,少抽点,再忙要吃早饭,别熬夜,少喝酒。还有你,不要一天天的操那么心,把自己都熬老了,早点找个阿姨好好过日子,你不是喜欢女儿么,早点自己生一个。”
“少爷……”
“还有,我已经不是少爷了。虽然我本来应该十七岁那天就走的,但是叔叔阿姨把我留到现在,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少爷,你也不再是我的管家。”
“以后,就要说再见啦。”
老胡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掉起眼泪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十几年前他还是辛家一个普普通通的佣人,是看着辛如故长大的,这件换子的事情他就是知情者,他是真的很喜欢辛如故。
就这么几句话后,静默无言。没多久就到了,是一处普通的居民楼,有几家的阳台外还晾着些衣服,香肠。一切万分陌生,辛如故打起精神,接过行李,往楼道里走。
老胡看着辛如故还不算强壮的身体,对这个少年,从心底觉得欣赏,不舍。
他又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不是他不想上去,而是辛如故嘱咐过了,他要一个人上去。所有的事情,以后都要他自己来。自己真正的路,眼泪掉下来也要走完。
辛如故走到四楼西户,抬起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那扇铁门。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问:“谁呀?”
“我叫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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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辛如故的辛宅,死气沉沉。
辛父辛母没有送辛如故,他们怕自己舍不得,辛如故成绩不错,身高不错,性格不错,长相不错,就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感情是一定的。
辛如故的舅舅舅妈都是老实的普通人,人都挺好的。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个外甥在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早些年因为执意在一起的缘故,被逐出家门,去很远的地方打拼,和本家的感情十分淡薄,从来就不联系。直到辛如故的舅舅回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姐夫出了车祸,父亲也病死了,外甥的存在令他们挺高兴,一定要把辛如故接回来住。本来辛家的本来计划是辛如故留下,定期打给他们一笔钱,当做补偿,辛家就有了两个孩子。但辛如故的舅舅不愿意,他们希望辛如故落叶归根,且态度很坚决。辛家没办法,只好忍痛送回了辛如故。
顾铃音掩面跑上楼,去了辛如故一直住进的房间,一推开门,眼泪刷的又下来了。
本就干净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收的无比整齐,辛如故喜欢的海报没有了,他的一摞又一摞书本消失了,摆在床头一家人的合照也被辛如故带走了,包括那件破了的衬衫和破了的篮球,还有一些笔和零碎的东西。而打开衣柜,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衫,那些奢侈品,手表,袖扣,以及平日里给他打零花钱的卡也在。
桌上还有一张纸,顾凌音读了一遍,泣不成声。
辛父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叹息了一声:“阿如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没有福气。”把这么好的孩子弄丢了。
顾凌音还在哭,老胡急匆匆的上楼,面色有些不好:“太太,少爷回来了。”
“什么,阿如回来了?在哪儿呢?”
“……不是如故,是……真正的少爷。”
顾凌音的哭声停住了,没有出声。
“把眼泪擦擦,我们下去,”辛父比较冷静,“儿子回来了,别给他看你哭的样子。”
三人下楼,第一时间看见了一个背影,黑色风衣,身姿是少年的模样,身高腿长,他一手搭在桌角处,食指指尖不轻不缓的敲着桌面,哒,哒,哒。
“……如故?”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是一张带着青涩,却好看到惊艳的脸。但那张脸上的淡漠,比辛如故保持的还要完美。
“父亲,母亲,”男孩嘴唇轻启,停了手上的动作,“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辞。”
“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辛如故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拉进了屋内,一辛如故恍惚了一下,自己刚失去了一个家,又拥有了一个与之截然不同的家,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世事难料。进门就被一屋子的红给惊了一下。红色的窗花,红色的桌布,红色的横幅,还有红色的······玫瑰花。
一个看上去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子一脸的笑容,身上也是一身的红衣服,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中年人同样红艳艳,真像三个喜庆的红灯笼。再者三个人都是胖乎乎的,使得他们更像灯笼了。辛如故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笑了,表哥笑了,成功啦!”那个胖乎乎的姑娘挥起手臂乱晃,“欢迎回家!”
辛如故伸出手,友好的握手:“你好,我叫辛如故,嗯······舅舅,舅妈,你们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诶呀一家人说什么呢,来来来如故,从小到大我们都没见过你,让舅妈好好看看,”胖胖的中年妇女引辛如故坐到那红的刺眼的沙发上后,执着他的手说话,“以后啊,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舅妈知道,这里的条件不是特别好,可能有些委屈你了,你不要怪你舅舅,好么?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妈妈,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舅妈,你们很好,真的,”辛如故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接过女孩端来的茶杯拿在手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好,我很喜欢你们。”
“这就好啊,这就好。陶夭夭,带你表哥去他房间把东西放一放,然后带他熟悉一下家里,我和你妈出去上班,中午咱们一家人上外面下馆子去!你好好了解一下你表哥有什么忌口的,可不许欺负人家。如故那么老实,别跟人家耍嘴皮子。”
“我知道啦!老爸你好啰嗦!”
辛如故看着自己的舅舅舅妈,心里的惊惶消退了不少。至少从现在看来,他们不讨厌自己,是可以与他们和谐相处的。
“来,这就是表哥你的房间,我跟你说,你以后千万别搭我妈我爸的话茬,他们因为你要来的事情,昨天晚上跟我唠叨到一两点,那叫一个能说,我困得都分裂了,他们还精神抖擞的。一大早又去买了一堆的红色东西,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红灯笼,啊?这样子肯定很可笑,但是你看了开心就好。”
“很漂亮。”辛如故突然说。
陶夭夭转过身,不大的眼睛弯弯的:“啊?表哥你说什么?”
“夭夭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好看。”
陶夭夭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笑得更开心了:“表哥你嘴真甜,以后肯定能追到女孩子。”
辛如故基本没说过谎,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个胖乎乎的,有着小雀斑的女孩子真的很漂亮。
说不定,回家,是一件不算太坏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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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陶家这里一开始的其乐融融,辛家就有些冷,冷的有些过头。
“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把我送走,所以我不会责怪你们,也不会无理取在校但我的适应能力并不是特别的强,所以我希望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能够尽量与我减少交流。我希望我的房间能够自己做主,必须敲门才能进。我的学业请二位不必担心,另外我希望除了在校时间外,其余自由活动能够自己支配,你们不要过问。”
辛父辛母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老胡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面带冷漠的新少爷。
这和辛如故的差别太大了。如果辛如故是一个小小的太阳,散发出的光芒温暖而不灼热,那么这个楚辞少爷就像北极冰原,寒冷,且带刺。
“还有,我希望能够转学,到市里的那所华融中学就读,理科。我不住校,拜托父亲母亲帮我办一下入学手续。这位先生,能带我去我的房间了么?”
“欸,好,少爷你叫我老胡就行,我帮你拿东西。”老胡忙不迭上前,接过楚辞身边的箱子,带着楚辞上了楼。
顾凌音看着自己的儿子上楼的背影,喃喃自语:“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这和她的阿如不一样,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老辛······”
辛父沉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孩子······”
“既然把如故送走,那就要完完全全接收现在的儿子,以后,不许你在家里再提起他。”
“你就没有一点不舍么?你就一点都不难过么?我养了十六年的阿如,他那么······”
“够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小辞就是我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好。”
辛家其他佣人在少爷易主后,也都默默做事,没有了往日的欢乐气氛。顾凌音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突然一惊:“老辛,老辛!”
“怎么了?”
“你刚刚听见如故说什么了吗?”顾凌音面色十分古怪,“他说,他要……”
“以后叫小辞,改口,”辛父纠正了一下妻子,“他说什么了?怎么了?”
“他说,他要转学去…….”
辛父脸色也有些变。
“他要去阿如上的那所中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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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辛如故刚放好东西,陶夭夭从角落里冲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篮球,“欢迎回家!”
辛如故费力的从一大把的玫瑰花中探出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把红艳艳的象征爱情的花朵,问:“送给我的?”
“嗯嗯,我特意掏了自己一个月的零用钱呢,现在的玫瑰花特别贵,我买这一把要一百多,还有点打蔫,当做你到我们家的一份礼物,你看,我还把玫瑰花的刺都给拔了,不用担心会扎着你,喜欢么?”
“喜欢。夭夭,以后在外面不能随便送给别人玫瑰花,懂么?”这可不得了。
“为什么?玫瑰花不是象征着友爱,团结,积极向上么?”
辛如故再次被逗笑:“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的,玫瑰花是红的,国旗国徽红领巾不都是红的嘛,意思都一样。”
辛如故折服在这个不是一般纯真的小丫头手里了。
“夭夭,你记住,玫瑰是代表爱情的。”
“!!!”
“嗯,所以啊,以后买花要慎重,当然了,我很喜欢这束玫瑰花,谢谢你。”
“你开心就好啦。表哥,听说你现在在华融高中上高二?我也在华融中学,不过是初中部,以后咱们就一起上学,放学就一起回家,咱们搭公交车去,然后再一起搭公交回来,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让我睡过头了。”
“放心吧。以后,我就是你的闹钟。”
等中午吃完饭回来后,辛如故在家里又呆了一下午,晚上跟舅舅舅妈道过安,又去陶夭夭的房间给她送了点小东西后,就早早的上了床,强迫自己快点睡觉。
第二天,还要上课呢。
第一章正文完。
接下来奉送小番外:辛如故的小纸条。
辛如故把自己从一岁到十七岁所有得到的生日礼物全都用一个礼盒好好地放在了床边,带走了顾凌音曾经去一座古庙里给她求得一个手链,简单的红线,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佛。
顾凌音看见的纸片上,写着几句话。
亲爱的妈妈: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妈妈了,虽然很不舍,想多喊几次,但我知道,我不可以了,没有资格了。
在这里的这么多年,我很开心,也很快乐。你和爸爸能够包容我的一切,也能原谅我的过错,我都是心存感激的。你们是真的把我视如己出,我感觉得到,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们不告诉我,相反,你们做了我十几年的父母,我真的很开心。
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和“辛如故”好好地在一起,幸福的过日子,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也是真心地羡慕他,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占领了他的身份那么多年。
好啦,妈妈,就要说再见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这个家。您给我的红绳我也带走了,就当是留个念想吧。
谢谢你们,我爱你们,再见。
永远爱你们的阿如
自此,再也没有辛家曾经的少爷,辛如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