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箫再睁开眼,已经不在姑苏城的屋檐上了。
旁边依旧是白笙,可这处处透露的杀气,究竟是在哪里?
慕容堇被墨箫的声音惊醒,从一个奇怪的座椅上下来了。
“呦,墨公子醒了呀?”慕容堇阴阳怪气道。
“少给我废话,这是哪里?”墨箫气急败坏地说。
那神情,像是要把慕容堇穿透。
慕容堇笑了,刚开始是微笑,然后笑出了声。
最后…大笑不止。
“不夜天,墨公子不会没有听说过吧?”好似墨箫,就是不知道世上还有个不夜天。
墨箫笑了,原来是不夜天啊。
“我怎么会不知不夜天?穷奇道我都知道。不夜天,算什么?”墨箫的话,不仅震惊了慕容堇,却也震惊了自己。
他什么时候知道不夜天?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穷奇道?
他不知道啊。
可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偏偏有这些地方。
好像,曾几何时,他去过一样。
但那,现在并不重要。
他现在,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便不多介绍了。欢迎来到不夜天!”慕容堇敞开了怀抱,就像是在迎接一个客人。
“呵!”墨箫不羁地笑着。
欢迎我?
做戏给谁看呢?
果不其然,慕容堇又开口了。
他道:“江叔叔,进来吧。”
江叔叔,可是…江天霸?
如若真是江天霸,那最好不相见。
见了面,说什么?
江枫何如?自己何如?
怎么说?
最好,别是吧。
可来人,让墨箫失望了。
不巧,正是江天霸。
“你出去罢。”江天霸对着慕容堇说。
慕容堇有些不情愿,狠狠地瞪了一眼墨箫,却终归因为江天霸在,走了。
墨箫很是疑惑,这次,好像不是慕容堇绑他来的。
而是,江天霸?
“箫儿,我…我”江天霸看着墨箫,居然哽咽了。
江叔叔这是怎么了,看见他居然想哭?
“江叔叔…您,您怎么了?”墨箫虽然不太喜欢江天霸,还是有些担心。
“箫儿,你可知你,是我的孩子?”江天霸脸上两行清泪,转过头,对着墨箫问。
墨箫只觉得血涌上心头,脑子一下蒙了。
谁?
谁是江叔叔的孩子?
他?
没错,是他。
墨箫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江叔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墨箫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固执地问。
“那,说来话长了……”江天霸开始回忆往事了。
——很久之前,记不清有多久了。江天霸还是个孩子,就喜欢魔尊慕容雪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魔族族人逮到了,送去了魔族。然后,就有了孩子。后来,孩子被江天霸带走,带到了江氏。后来,魔族族人追杀,孩子又被送到了姑苏。再后来,不知道姑苏怎么回事,就把墨箫认作亲生孩子,江枫便理所当然成了江天霸的孩子。——
墨箫听着,已然有几分相信。
却还是问:“江叔叔,我能相信你吗?”
毕竟,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十几年,怎能因为他人一句话,就打撒?
可是,江叔叔从未骗过人,想必这次,也不会。
“你可知,江枫为何叫江枫?”江天霸问。
墨箫摇了摇头,江枫名字因何而来,他又怎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江天霸有些痛心地说,一个字、一个字向外吐。
墨箫此刻,并未全然相信。
“那,江叔叔找我来,我猜不止这件事儿吧?”墨箫虽然知道了,却还是不愿接受。
“箫儿果然聪慧。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助我除掉南宫华。”江天霸突然就收起了眼泪,变脸变得比白笙翻书还快。
墨箫有些无奈,感情江叔叔给他演场戏,就是为了让他除个人?
可笑,可笑。
“南宫华,可是魔族护法?你要我除他做何?”墨箫疑惑。
江天霸突然面目狰狞,似笑非笑。
南宫华,可是他今生最大的仇家。
为什么除?
为当年仇,为现今仇。
必除不可!
“你无需知晓,你只需帮我除了他。”江天霸道。
墨箫看着江天霸这样,就笑了。
让他去杀人,不告诉他为什么,当他傻?
“我若是,说不呢?”墨箫问。
这次,江天霸笑了。
“那你就等着,这两个人,元神全无吧。”江天霸指着地上的两人,对墨箫说。
果然,知道他最重要的人是这两个,便一起绑来要挟他。
别说就是他的父亲,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心机。
更何况,他还不一定是。
“好!”墨箫说完,似乎用了毕生的力气。
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目光…呆滞。
“箫儿,随我来。”江天霸对着墨箫说。
墨箫就这样跟着江天霸,到了不夜天的肃杀殿。
他看见,他的离羁被放在肃杀殿的殿堂中央。
慕容堇正在,等着他们。
江天霸和慕容堇互相点了点头。
江天霸不由分说拉过墨箫的手,用短柄剑划了墨箫一个口子。
殷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离羁上,离羁突然缠绕了一圈魔气,黑色的离羁,隐着红光。
墨箫在做完这一系列之后,便被迷晕了。
暗处,有人问:“好了吗?”
“楼主,好了。”江天霸和慕容堇齐声回答。
“那就好,送他们回去吧。”那人虽在暗处,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老幼。
那声音笑着,笑着,竟无了?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墨箫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白笙(白离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江枫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墨菲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