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一碧如洗，是那样湛蓝清澈。三两只麻雀结伴而飞，一同觅食。哪怕是炎热的夏日，天上也镶嵌着几个飘飘荡荡的风筝。

　　日升便利店。

　　“老板，来两袋辣条。”

　　“附中的？逃学出来玩啊。”老板看了一眼面前高挑清秀的女孩儿和她身边玉树临风的少年，意味深长的说。

　　“不是，老板，我们课间出来透透气。”见身旁女孩一声不吭，郭子凡笑着打圆场。

　　“这整条街都没有个附中的学生，你俩当我傻啊。学生啊，主要任务是学习，别整这些没用的，出了校门就后悔啊……”

　　两人相视一笑，在老板碎碎念的时候扔下一块钱在柜台上，拿起辣条，一溜烟走了。

　　“郭子凡，你说咱们这么逃课，回去之后老赵会把咱怎么样？”朱雯眯着眼，仰头坐在路边长椅上。

　　郭子凡撕开一包辣条，翘着二郎腿，没吱声。

　　“问你话呢。”朱雯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哎哎我少奶奶啊，这可是AJ最新款呐，脚下留情。”郭子凡龇牙咧嘴，护住自己的宝贝鞋子。

　　少女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摆弄着衣服上的纽扣。

　　他不是不良少年，她不是厌世少女。只是两个心思迥异，性格相近的高中生。

　　树荫下，两个正值青春的孩子并排坐着。鸟鸣啾啾，蜂蝶纷纷，定格成最美的瞬间。

　　傍晚。

　　“得嘞，明天见。”在楼下挥手告别，朱雯转身上了电梯。望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她竟渐渐出神。

　　曾经就是在这个电梯里，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零食，嘻嘻哈哈。那时，爸爸很慈祥。妈妈，也大概比现在温柔的多。

　　“叮，八楼到了。”电梯里响起充满讽刺、滑稽的提示音。

　　“哈，想什么呢。”朱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将碎发别在耳后。

　　“妈，我回来了。”朱雯换上拖鞋，向卧室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来，你给我站住。赵老师说你一下午都不在学校，你干什么去了？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张雨琪看着女儿，破口大骂。　　

　　朱雯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没吭声。

　　见朱雯不说话，张雨琪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她鼻子骂道：“我天天累死累活的工作，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你可好，学会逃学了？真给我长脸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开会的时候老师来电话，所有同行都听到了！”

　　朱雯呆立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母亲，眼中泛起泪花，却还是不回答。她就想这样永远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母亲大发雷霆。反正，都习惯了。

　　“又是和郭子凡一起吧。你总和他在一起鬼混什么啊你？他一个坏学生，你会被带坏的！我和你说多少次了，你真是……真是连白眼狼都不如！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孩子！”张雨琪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她含辛茹苦把孩子伺候到高二了，翅膀硬了，开始看不上她这个母亲了。

　　“妈！这和郭子凡没关系！您怎么老是血口喷人！”朱雯听不得母亲说郭子凡坏话。

　　“好啊…好啊…长大了，开始帮着外人说话了…我就说这郭子凡会把你带坏，一点儿没错！学习学习不好、习惯习惯还差，你和这样的孩子在一起，他只会拖你后腿！这么多年，养了个兔崽子！”张雨琪情绪激动，声音也在颤抖。

　　“我说了这和他没关系。别人家孩子好啊，你找个别人家的。你以为你了解我和郭子凡？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是白眼狼也好，兔崽子也罢，我今天告诉你，我有没有你这个妈都可以！反正你已经和我爸离婚了，我没爸。有妈没妈都一样！”

　　朱雯哭着吼出一段话，背上书包，摔门而去。

　　看着空荡的客厅，张雨琪慢慢蹲下，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