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喂这位同学你迟到了，还翻墙了。”宋皎左手在嘴巴鼻子前扇风，拂走因重物落地而溅起随风而来的烟尘。她懒懒地曲起了平放在长石凳上的腿，拿住别在硬垫板左边缘的黑笔尾部往下一拔，笔盖仍留在原处，笔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一圈。

　　她毫无感情地描述面前人的行径，她本来低着头都要睡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惊到，条件反射扬起头。

　　音腔里带着些许的不爽，毕竟她刚要睡着，就被吓醒了。

　　顾湛站起来抬起头，目之所及是宋皎时他眼神细微变化，宋皎却是真真正正愣住了，随即是欣喜，把先前的不满代替了个满满当当，又生生将这欢愉压了大半下去。

　　“顾湛，初三五班。”他见她这行头便晓得了她应该是纪律委员，只是没和那些纪委一样左边胳膊别着写着“纪律委员”四字字样的红布圈。

　　早上起晚了，今早是顾宛今的班级负责校园卫生，先前几次轮到她班级，她那一组都是扫的校门口。

　　如果顾湛迟到，百分之一百万被她抓到，那他的游戏也就别想打了。上次血淋淋的教训他还记得清楚。

　　宋皎没动作，咽了口口水，眼中是希冀的光，“你记得我吗？”

　　顾湛觉得奇怪，念出她的名字，“宋皎。”

　　简简单单两个字，宋皎从没想过她的名字会从一个人嘴里那么动听地念出来。“是是是。”

　　早上刚好轮到初三三班的纪律委员值周，三班的纪委又正是宋皎同桌，再碰巧她例假不舒服，就希望宋皎替了她。想想能躲了早自习，何乐不为。她也不想去校门口站着，多累啊。就想着到西侧的花坛前的长椅子上睡会儿。

　　这一应还真是不会后悔！

　　“记完了吗，我能走了吗？”顾湛眼神下落到躺在宋皎左小臂上的硬板，一张张记名单被夹在上边，边缘边角一张对应一张凑的整齐。

　　“啊行行行。”宋皎不争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心里是真的开心。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宋皎上扬的唇角一直持续良久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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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自习结束，四中照例要广播通知当天早上迟到的学生名单。

　　顾湛正睡得香甜，手臂被人抓着使劲晃荡，他费劲地睁开惺忪的眼，一脸“你是不是想吃屎”的表情看着陈炽，“晃你爹这么起劲？欠揍呢？”

　　“没你！”

　　没头没脑的话，顾湛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没我？”

　　“你不是华丽丽迟到了十五分钟嘛，刚刚这名单没念到你的名字！”陈炽倒显得比顾湛激动多。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顾湛鄙夷道。

　　“好朋友不是应该同甘共苦吗！顾湛你是不是行贿了啊？说好共进退呢？！”

　　朋友？宋皎说要和他做朋友。

　　“是你周公爷爷和你说好的不是你爸我，我他/妈多闲去贿赂，我是那种人？”陈炽这么激动肯定是被记名了，顾湛早读到班时陈炽已经在位置上了。顾湛好笑地问，“有你名字？”

　　“有啊。”迟到的时长比顾湛长也就可以不那么气了，但是时长比顾湛短，还被记这就很气了好吧？？

　　顾湛冲他挤了一个大大的笑，然后趴下来要继续补觉。

　　“顾湛你草泥马的笑什么意思呢！”陈炽手快，托住顾湛的脸不让他趴下去。不安慰他还笑他！

　　“开心的意思啊。”顾湛笑意不减反增，脱开了陈炽的手掌趴到臂弯里。“上课前别吵吵，我去帮你问问你周公爷爷是不是真决定要和你同甘共苦。”趴着的缘故，声音闷闷的。

　　陈炽双唇紧抿，作势在顾湛头顶挥了几下拳，解了气后转回身去和别人诉苦。

　　顾湛却是迟迟未闭上眼，脑海里陈炽的话来回往复了几遍，他最后闭上眼可也遍寻不见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