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你就直接让他住了下来？”顾江河看上去十分生气，脸色居然有了些红润色泽。
“自然，允诺之事怎可反悔？”我只觉得他这气生得莫名其妙，“再者，他开出的条件确实挺诱人的，上古秘辛，谁不想听听呢？”我轻笑一声。
“他没有杀了你？你也没有杀了他？”
“他如何杀我？我为何杀他？”我反问道，“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着些勾我兴致的，便总想着看见了才好。”
“你……你简直糊涂！”顾江河那人永远词穷，憋了半天也只能吐出个糊涂这般的词语来。
“糊涂？我可比得上你糊涂？”我恶狠狠道，“明知天道不可违，偏生要掺和这些破事，你为何不肯安安心心的住着，莫再管一切事情，莫再理世间一切？”
“你在害怕什么，你在赶些什么？你体内寒疾闻所未闻，已是强弩之末，之前问你许多次也不肯说出口，你今日倒来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飞身跃起，足尖轻点，忽而落在他跟前，白衣袖轻轻从他脸上拂过，待落定后，便一脚踢翻他身后的桌子，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有些诧异模样，心里闪过一阵报复般的快感。
“我……”他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一双如同寒潭般幽深清澈的眼睛张皇不定的看着我。
似是有千言万语，而终究只化作轻飘飘的一句：“你不必知道。”
我于是顺手掐住他的脖子，却并没有真正使劲，他低着头看着我，竟然微微一笑，我于是心中更加来气，一味地逼问他：“我偏要你说，偏要你说。你知道我不是个什么好人，说不定我一生气，就把你掐死在这里。”
顾江河却并未生气，眸中微微透着些疲惫，他嗓音沙哑，一双眸子就那么看着我，他轻轻往前走了一步，我便不得已后退一步。
“你会吗？”他问，“你会吗？”
“自然。”
“你会杀了我吗？若是你真的……真的想杀了我的时候？”顾江河也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偏偏语气又让人莫名心疼。
“……自然。”我迟疑了两秒，答他。
他便笑起来，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明明同往常一般温柔的面庞此刻却竟然显现出一丝狰狞，那笑容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我看不透他。
“别扯话题，告诉我，你是否对体内寒毒一无所知？”我又继续问他。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万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到现在我快死了，我也知道。”他又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懂吗？”
“顾江河！”我真恨不得把他脑袋给拧下来，“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你给我滚远些，滚的越远越好，别在我跟前，血污了我的眼。”
“自然如此。”他点头，“我自然不能脏了你的眼睛，日后若是到了将死之时，一定离你远远的，生怕被你瞧见了。”
“你！”我愣是被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伸手指着他，觉得气闷。
“我死了与你自然没有多大关系，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赖上你。”顾江河的语气永远都是这样轻飘飘的，温柔动听，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出现情绪变化。
真真是无情之人。
“那你现在便给我滚！滚出这院子，自生自灭去！”我真是被气到了，明明是出于关心在问他，偏偏要发展成这副吵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顾江河气得嘴唇直哆嗦：“好。”
他一把打开我的手，抬脚便走，我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去，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顾江河身上淡淡的清香掠过去，瞬间又消弭于空气之中。
我站在原地，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然后我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顾江河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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