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洗碗工作的宋恩曦又来到了网吧打工。在网吧的工作还算轻松,可以一边补落下的功课一边站前台。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宋恩曦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通往网吧的狭窄小路上。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宋恩曦小心翼翼地转身,但身后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因为被高利贷追着跑太多了,导致她现在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宋恩曦双手紧紧握着书包带快步走向网吧。看着宋恩曦又继续向前走后,宋言从墙壁后面现身。
宋言从宋恩曦结束饭店的工作后一直跟在宋恩曦的身后。李舜立告诉过他,宋恩曦每隔一天晚上都会到网吧打工,而且工作到第二天早上五点钟。一个女孩子要自己走夜路,还要熬夜工作。宋言想到这些不由地担心起来,所以他早早结束了学校的工作找到宋恩曦并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宋言看着宋恩曦安全进到了网吧,他暂时松了口气。宋恩曦来到前台和前一个员工交接了工作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了学习资料。宋言一直站在网吧门外。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宋言面前。他看到博昊宇戴着一定黑色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衣服正向着网吧走来。宋言有些慌乱,他不能让博昊宇发现自己出现在网吧门口,但眼看着博昊宇走得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宋言打开了网吧的门口,等宋言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宋言一边解开衬衫的衣领,一边深深地松了口气。
“包夜。”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宋恩曦停下手中的笔抬头一看,是博昊宇。博昊宇微低着头,但眼睛并没有看着宋恩曦。宋恩曦犹豫了片刻,接着在电脑查看了一下空座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安全处理器递给博昊宇说:“十三号座位。一共五十块。”博昊宇接过安全处理器后拿出了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说:“我还要点吃的。我要一盒果汁和一个饭团。”宋恩曦接过钱并找了相应的钱后从冰柜里拿出一盒果汁,然后有拿了一个饭团递给博昊宇。可当她转过身来时,博昊宇已经走了。他还留下了一叠试卷和参考书。宋恩曦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桌上的参考书,在封面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笨蛋不学习会更笨。
顷刻间,宋恩曦泪如雨下。宋恩曦拿起手里的饭团感受着它的暖意。一周前,宋恩曦总一个饭团把博昊宇打发走了;一周后,博昊宇又用一个饭团把他们之间的枢纽找了回来。看着手里的饭团,桌上的书,宋恩曦的内心五味杂陈。她后悔过,无奈过,痛苦过,喜悦过。她对博昊宇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而他却依旧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经过了这么多,宋恩曦唯一不后悔的就是那年救下了那个被人欺负的小胖子。
宋恩曦坐在前台把玩着手里的饭团,突然一个电话响起了。
“喂,妈,怎么了?”
“曦曦,快来医院,你爸爸他……”
“妈!怎么了?您先别哭,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宋恩曦赶紧收拾好书包。可是抬头一看钟,才刚刚十二点,还没到下班时间。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刚刚在她前面上班的那个人,可是电话打不通。
“赶紧去医院吧,我帮你看着。” 博昊宇突然跑过来说道。
“可是……”
“我刚才看到你工作的流程了,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就算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来替你暂时工作的表弟就可以了。”
宋恩曦手里那些书包犹豫地看着博昊宇,过了一会儿后她毅然决然地背上书包说:“谢谢。”然后快速跑出网吧。刚出道巷口,突然听到“嘟嘟嘟嘟……”宋言从车上下来说:“我送你去比较快吧?”
车里,两个人都很安静。宋言不时地瞥两眼宋恩曦,宋恩曦一直微低着头。
“我是红绿灯吗?”宋恩曦突然问到。
“啊?”
“那老师你开车为什么总看着我?”宋恩曦抬起头看着宋言问道。
“我……”宋言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丫头越来越敏锐了。
“专心开车吧。”
到了医院,宋恩曦和宋言赶紧跑到抢救室前。“妈!”宋恩曦看到泪眼汪汪的妈妈跑过去抱住了她。“妈!没关系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妈妈在宋恩曦的怀里痛哭起来。宋恩曦轻轻拍抚着妈妈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妈妈安抚她那般。看到眼前的画面,宋言终于明白了,宋恩曦之所以坚强得出人意料,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脆弱的母亲。她深知母亲的柔弱,所以才不断把自己包装成铜墙铁壁的样子。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宋恩曦和妈妈赶紧迎了上去。医生缓缓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此话一出,宋恩曦和妈妈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这可能是这么些日子来最开心的事了。宋恩曦和妈妈相视一笑。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宋远洋出来了。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宋恩曦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看到一个星期后的她站在宋远洋的病床前看着他安静地死在她的面前。画面一闪而过,宋恩曦意识到她的新任务来临了。自从李恒宇的事情后,宋恩曦都快忘了自己地狱使者的身份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李恒宇的事情,在她得知宋远洋一个星期后就要与世长辞的时候,她的内心竟没有一丝波澜。
“妈,今晚我就在这里,你回去吧。”宋恩曦平静地说道。
“不行!曦曦,你爸爸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不明天就回去上学吧,别再去什么兼职了。”妈妈劝说到。
“不行,妈!我们还欠着医院的钱和郑老师的……”宋恩曦一激动就把郑松帮她们交医药费的事给说漏嘴了。
妈妈敏锐地反应过来说:“郑老师?什么郑老师?谁帮我们交了一部分医药费?”
“妈……你听错了。”宋恩曦因为心虚降低了音量。
“宋恩曦!跟我说实话!你去找谁借了钱?”妈妈焦急地催促到。
“哎呀!妈!我老实跟你说吧,帮我们交了一部分医药费的人是郑松。一直教我画画的人也是郑松!”
“郑松……”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次闯入宋恩曦妈妈的耳朵里。往事涌上心头,宋恩曦的亲生父亲杨辰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他的这位挚友,尽管当时他不声不响地回了台湾,但杨辰依旧念叨着他。当年,郑松违抗父亲的命令一个人跑到内地学习绘画,人生地不熟的他被人骗了钱。是杨辰救助了他。也是这样,志同道合的两人成为了朋友。
“妈,妈,你怎么了?”宋恩曦看着发愣的母亲担忧地戳了戳她。
“哦!没什么。曦曦,不管怎么样你明天都必须回学校了。不能再耽搁了。听我的,现在赶紧回家!”
“妈……”
“你妈妈说得对,明天你必须回学校!”宋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你看,宋老师人这么好,不仅送你来医院还来找你回学校。遇到这么好的老师,你应该多听听他的教导。”
“我……”宋恩曦还没来得及反驳,她的妈妈又说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宋老师,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回家,谢谢。还请你再帮我劝劝她,一定要让她明天回学校。感激不尽。”
“嗯,放心吧。”宋言回答道。
宋恩曦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跟着宋言上了车。在车上时宋恩曦满脑子想着自己所预见到宋远洋的结局。地狱使者的职责是专门把那些将死之人的执念斩断。那么,宋远洋的执念又是什么呢?是公司?是宋泽洋?还是……宋恩曦正想着入迷,车突然停了下来。宋恩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是她家!
“这里不是我家!”宋恩曦紧张地说道。宋言不紧不慢地拉了手刹说:“当然了,这是我家。”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宋恩曦疑惑地问道。
“为了防止你明天逃学。”宋言平静地说道。
“逃学?你觉得我明天会逃学?”宋恩曦不敢相信地问道。
“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我既然答应了你妈妈明天会让你乖乖去上学,那么我就要说到做到。所以,你今晚先住在这里,明天我亲自送你上学。”
“我……”宋恩曦哭笑不得。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宋恩曦跟着宋言进到屋里,宋言对她说道:“浴室在一楼,你先去洗澡吧。还有,今晚你先住在我房间里。”
“等一下!我住你的房间,那你……”宋恩曦的脸颊变得绯红。宋言看着她不禁眯起了眼睛,他靠近宋恩曦把手放到她的头上。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宋恩曦看着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宋言。今天的宋言没有戴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迷人,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薄薄的嘴唇。宋恩曦的视线定格在宋言的嘴唇上,脑海里突然出现那次在梦里看到毓丽身着一袭红衣轻轻踮起了脚接着她的唇不偏不倚地落到宋言的唇上的画面。画面冲击着宋恩曦,她看着眼前靠得那么近的宋言的脸。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