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笔写故事前,我想先给他一个序.
我从前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尝试去写这个系列的文.
这本《记忆信条》不是我的作品,它的草稿,是一个男孩子给我的.
我与那个男孩素不相识.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但少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简称他就是凌霄吧.受他的委托,我开始着笔.
我是一个文字的搬运工,灾难和悲剧都应该降落到实体与细节.
所以我开始学着去写这个关于凌霄的故事.
我试着了解凌霄.
"哦,忘了告诉你,这个城市的色调很单一.
每一处拐弯,每一个路口,全是红灯,没有车,只有来来往往的彼此奔波的人们,不论再等多久,都不会出现其他的颜色."
"有的人走着走着,倒下了,他们说闭眼之前,周围是拿着手机拍照上传的人群,没有人出手援助.
我们初次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觉着有些夸大,事不关己,淡淡而过."
"后来我们在医院看见忽然倒下去的人,那些放出来的背后的故事,我们却将信将疑."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不够美好的世界,我也曾这么以为,直到有朋友告诉我,他看见一个坐着死了,嘴角挂笑的衣着得体的乞丐."
"他就坐在那里,没人知道他坐了多久,他死了,他什么也不是,连数字也算不上."
"但他是挂着笑的."朋友见我不说话,接着说,"你见过他,那个时候,你给了他一块蛋糕."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可能是最后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他很想见你,但他是一个乞丐,他觉得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你."
"那块蛋糕里,有很多硬币,是吗?"
"他开始很讨厌你."朋友把站起来的我重重按回去."他觉得你是怜悯他,同情他."
"我没有!"我抬眸怒视.
"但是你给了他一块有硬币的蛋糕,他不愿意接受你高高在上的施舍."
"可我从来没想过那叫施舍!"
朋友看着我.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我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累了,不送你了."我很明显地下了逐客令.
"你不愿意听我说完吗?"朋友问.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袖,我挣脱不开,又坐回去.
"他说,那个时候他很饿,但是没有人愿意看一眼他,即使他有硬币,那几个硬币也无济于事,不够买一个面包.然后他遇见了你."
"你很可爱,我觉得你这点欺骗过很多人,包括我."朋友看着我,我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那个蛋糕,他说他没有想过里面会有硬币.最开始,他觉得你是在怜悯他,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同情."
"我不想听了."朋友没理会我,自顾自说下去,"他后来说他错了,他看见你喂了一只小猫."
"嗯?"这忽如其来的转折.我很疑惑.
"慢慢他也想到,你原本是可以小手一挥,让那些硬币噼里哗啦撒进破碗里,这样既可以显示你的善良,也可以满足你的虚荣感."
"但你没有."
"怎么说呢,你在原本就是一件很让人自卑的事情里,却尽最大努力维护了他的自尊."
"他后来很感谢你,他说有时候你回来晚,他会偷偷跟着你,直到看见你安全回家."
"后来他去买了新衣服,后来我再遇见的时候,就是刚才,他死了."
我把头埋在手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朋友把门带上后,我开始小声抽泣."他大概想体面地见你."
后来我去参加了我朋友给他办的葬礼.很简陋,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朋友说他把遗物留给了我.我很意外.
他的遗物很简单,一封信,一串猫铃.
这猫铃我认识,是以前我的猫的.
我养过唯一一只猫,后来那只猫生病,我找遍整个城市都治不好它,它死后我发誓再也不养猫.
那串猫铃,也被我扔到垃圾桶里.
原来我们这么久之前,就已经有过交集阿.我蹲下来,从眼里慢慢布满泪水再到放声大哭.
他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愿意为了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回.
我们同在一片天空,没有遇见也算是救赎.
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他也说过"当一束光照进黑暗,这束光便有罪."
那么我的回答是"既然我选择温暖你,那我希望给你带来的是爱与勇气,这罪名我心甘情愿."
这大概是这篇序最后的结局了吧.
晚安.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