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戏子无情,难道你就有情?”她一袭青衣仰天大笑,声似悲鸣,刺的他耳膜生疼。
他立于东楼,翩翩白衣少年郎,淡然看着,眼底流光千转。
她笑的轻佻,笑的张狂,笑的眼角都湿润。
不知多时,她立身那棵桃花树下,身姿静婉,宛若一泓月光。
而后她手合莲花,自顾自地跳起那支祭神舞。
后山没有乐器,她的舞姿却像是自带韵律,要着山川河流、空气草木都为她而歌。
那支舞极美,像是青莲开于月下,祈求着上苍的雨露;又极有气势,如细柔春雨连绵起来,能隔绝天地一般。
他轻轻吟唱着从上古流传至今的祝神词,剑指苍天。
她脚步轻盈,双臂交缠,手腕舒展,指绽青莲,压低了身子,手却高高地伸向天空。
有浅蓝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溢出,在空气中四散流落。
他明眸暗喜,这祭神礼已成,虽无万民慕观。
而她全然不觉,只是在他吟唱声止住时,改了最后一式,硬是将那一眼回眸,给了他背脊。
他似有所觉,缓缓地低下眼眸。
一如,当年初见。
她红衣如血,人面桃花。
他白衣胜雪,一剑凌尘。
一舞作罢,她高声道,“这祭神舞,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怎不满意?”他笑她一身红衣,到底是个戏子。
她沉默了许久,青色的祭祀礼服在山风摇曳,花瓣片片随风飘落,煞是好看。
“告诉桃花,别再开了。”
话声方落,她早已无影。
他的眸色似镀了层霜。
他能听到她的眼泪一点一点倒流回心脏,咸涩的,苦痛的,无声的融入在血液中,缓缓流过四肢百骸,归于沉寂。
“就这样利用完就丢了?”
“嗯,如你所见。”
“话说你真的没有爱过…”
“没有。我爱她。没有过。”
你哭了吗…没敢问出的问题。
对不起…
怜期,我必须。离开你…
那桃花树挂着一串红铃,垂下青色布条,上面依稀可见笔迹:怜期爱亦之,无以为期。
“桃花帘外东风软,
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
人与桃花隔不远。”
有一种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背后插着金匕首。
生而不得所爱,
死而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