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董齐盛

第十五章

待偷听的人走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不知是想到什么，马络络突然问道：“大人，他欺负你了吗？”

陆绎没有说话。

“大人在他面前，都不像大人了。”

陆绎的意气飞扬在面对严世蕃时，却似乎总是被动妥协。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络络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陆绎道：“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陆绎牵起络络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上写字——示弱。写完以后，两人的手就这么牵着，直至睡前，她一直感受到陆绎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来，让她十分安心。

扬州城今日十分热闹，原是这乌安帮少帮主要提亲，排场极大，这聘礼就有十几箱，听说还只是一部分。只是这乌安帮少帮主三年前不是与上官堂主结亲了吗？贵圈真乱啊。

杨程万领着今夏和大杨出来，看着这场面颇为疑惑，“霄儿，你这是？”

“杨叔。”谢霄却躬身行一礼，将礼单递给他，“杨叔您是今夏的师父，今夏的亲人不在，您就是他的长辈。我今日前来便是要娶今夏为妻，还望杨叔应允。”

今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谢圆圆你说什么啊！”她年纪尚小，情爱之事还懵懵懂懂，她将谢霄当兄弟，谢霄却想娶她？

杨程万将礼单递给了今夏，对谢霄道：“霄儿，免礼。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大杨没好气地在旁边补充道：“今夏的娘都管不了她，你找我爹没有用。”

“如此说来，只要今夏同意就可以了是吗？”他面带喜色，似乎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了，谢霄转过头娇羞地一笑，道：“今夏我心悦于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少帮主夫人。”

今夏却是毫不留情地打散了他的白日梦，“你不是和上官姐姐定了亲吗？你现在又来找我定亲，你有病吧！”

“今夏，那都是被我爹的逼的。”他回头指了指上官曦，又道：“师姐今日跟我一起来，就是为了证明，过去都是一场误会！是吧，师姐。”

上官曦轻轻点了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对于自己爱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是被他拉来为了给另一个女人解释。

大杨见上官曦故作无事，越发心疼，更是不想正眼瞧谢霄那副蠢样。

就在这时，络络和陆绎回来了，见外面近二十箱东西，上面还绑着红绸。“上官堂主。”络络与她见过礼后，走到今夏身旁，调笑道：“谢霄，你这是下了本钱啊！都快堪比生辰纲了。”

谢霄傻笑着挠了挠头，如小女儿般害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听络络都这么说了，今夏还是没忍住，打开礼单一看，不禁惊呼出声，“这么多银子！”

“这只是一部分，另外嫁妆也不用准备的。只要你愿意，以后家里的账房归你管。”谢霄笑着解释道，模样也十分真诚。

今夏看了看礼单，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这些银子打动了她，还是这个男人的诚挚让她有些心动。

络络见今夏神色微动，却是走上前将礼单拿走，“男婚女嫁的事情并非只关乎聘礼那么简单。”

她将谢霄拉到一边，对他道：“今夏向来把你当作好朋友来看，如今你却告诉她你喜欢她，她不仅不容易转变，说不定还心生厌恶。”

“那怎么办啊！”谢霄听今夏有可能对他产生厌恶，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你今天先回去，先把你自己的遗留问题解决了。”

“遗留问题？”

络络也不多说，将礼单还给了谢霄，连哄带骗的终于把人糊弄走了。待大杨与今夏关上大门，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这谢霄怎么那么像哈士奇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修河款一案，十万修河款皆已追回，此案锦衣卫功不可没，擢升陆绎为正四品佥事。钦此。”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陆绎直起身接过圣旨。

“恭喜陆佥事。”那公公道了声恭喜，便领着一行人离去了。

“大人，工部修河款一案告捷，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起身回京了。”

“啊？”听了岑福说的话，马络络不禁有些叹息。来了扬州之后，整天就是案子案子，也没出去领略过古代的扬州是什么样。

陆绎听了马络络的叹息声，笑了笑，道：“不急，杨捕头的腿上刚刚痊愈，正好扬州景致正是最好的节气。既然来了，我们就多待几日再走吧。”

岑福看着陆绎的模样，却是道：“属下跟着大人已有些年，还是第一次见您又这么好的雅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岑福，丝毫不知他家大人与络络之间的二三事。

“对了，今夏他们呢？”络络作为锦衣卫的一员，因为今日圣旨到，所以她与陆绎一直待在一起。

若是今夏在必然要抱怨了，压根不是因为圣旨到。自那日两人清晨一同回来后，便天天粘在一起，所有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刚刚见她跟杨捕快去乌安帮了。”

“这样。”

大杨与今夏到乌安帮时，却见与往日不同，今日乌安帮大门紧闭。

“请问有人在吗？”大杨与今夏敲了敲大门，随后一乌安帮弟子将门打开，大杨问道：“请问贵帮出了什么事啊？为什么这大门紧闭，如此冷清呢？”

“你谁啊？”

“在下杨岳，还劳烦兄弟通报一下你们少帮主。”

“找少帮主？”男人听他们是来找谢霄的，这才探出身来，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夜董家水寨抢占了扬州码头，弟兄们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这不，今早帮主和少帮主便带着几个堂主去了码头。”

“这家董家水寨也太欺负人了！”今夏向来看不惯这等事情，“走！我们去码头看看！”

待他们到码头时，双方对峙，董齐盛扬言以比试定胜负。但大杨和今夏都觉得这董齐盛獐头鼠目的，这其中定然有陷阱。于是今夏让大杨看住现场，自己跑回来想找络络他们帮忙。

“络络！”今夏一把抱住刚换上便衣的络络，“快帮帮谢霄他们吧！”

“谢霄？”络络挑了挑眉，好奇道：“他们出了什么事？你说说。”

“就是那个董家水寨耍赖，强行将码头占为己用，乌安帮为了制衡此类宵小，就答应和他们比试来定夺这个扬州码头的管辖权。”

“凭什么，本来就自己的东西，还要通过比试？”络络也觉得那董家水寨的人怕是有病病哦。

“对啊，但是我们也没办法。而且那个董家水寨的债主老奸巨猾，肯定会在比赛中用阴招。”

这时陆绎走到络络身旁，今夏连忙端起狗腿笑，“陆大人若是愿意帮忙是最好不过的，毕竟大人聪明绝顶又武艺高强，只要大人一出面，那董家水寨定是没了一席之地。”

“听今夏说那董家水寨如此不堪，若是他们夺得了管辖权，不说扬州百姓势必过得水深火热，若是与倭寇勾结更是不堪设想。”

今夏跟在络络后面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

当今夏她们三赶到时，乌安帮已经乱成一片，大杨对他们道：“看这副样子应是服了利泄之物。今夏你猜的没错，那个董齐盛在背后耍阴招。”

“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我也没想到会下药啊！”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络络皱着眉头，对于这等恶心的人，她恨不得天雷符炸了算了。“你们有他下药的证据吗？”

大杨摇了摇头，“没有，那酒也是一个坛子里的，不知为何他们没事。”

“想必是事先服了解药。”陆绎缓缓开口解释道。

韦应却是不管不顾，一脸正色地坐在高台之上，“二位，让比试之人出场吧。”

“这帮人渣果然来阴的，老子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师姐，咱俩上！”谢霄早已忍不住了，气势十足地走了过去。

“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走。”

“走！”

见谢霄和上官曦已经走了过去，络络开口问道：“是要五个人比试吗？”

今夏点点头。

“那也够了，想必你和大杨也已经憋不住了，最后一个就交给大人吧。”

络络将大家都安排好了，唯独只剩她，不过她有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借此给董齐盛下咒，他不是喜欢利泄吗？那就成全他咯。

陆绎在场，韦应自然不敢偏向董齐盛，随着谢霄立起旗帜，韦应站起身来，喊道：“比试结果出来了，乌安帮胜。” 众人纷纷叫好，“扬州码头的管辖权为……”

董齐盛猛地起身，打断了韦应的话，“韦大人！在下不服！堂堂一个乌安帮，竟然请外人帮忙！小人所为！如何能算他们赢！”

络络可算是长了见识，她第一次见真小人可以如此义愤填膺地骂别人小人。

此时岑福却提着一胖一瘦的两人走到陆绎的身旁，“大人，人带来了。确为锦衣通缉要犯，吴家兄弟。”

“外人！”陆绎勾了勾嘴角，“敢问什么时候，在案逃犯也变成了董家水寨的人了。”

“这……”董齐盛这下不敢再说话了。

“码头管辖权归于乌安帮！”

“谢大人。”待韦应走后，谢百里对董齐盛道：“董寨主，这个扬州码头虽不是我们乌安帮的，但是管辖权是乌安帮的。我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今天饶过你，不然我早就收拾你了！”

“谢百里，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里答应我们来比试，背后却请来锦衣卫帮忙。你个老狐狸！你千万别落我手里，落在我手里，我让你……”话还未完，董齐盛竟也觉得自己肚子痛了起来，“我让你生不如死。”他咬牙切齿地将话说完，便手忙脚乱地离开。

“谢圆圆听说你醒了！”

躺在床上的谢霄一听是今夏的声音，就立刻叫唤呻吟起来，“哎哟……哎哟……”

今夏见他面目狰狞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抹药了没啊？”

“没呢！”

今夏见他这模样却笑了起来，“你现在这副样子，特别像你小时候被揍完的样子！”

谢霄却是慌忙问道：“我现在是不是不帅气不好看？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喜欢。”今夏掐了掐他的脸，安抚道：“你今天在台子上举着旗帜的时候可威风了！”

“真的啊！”谢霄任由她掐着，也不躲，“大夫说，我这伤得一个时辰换一次药，但是我现在已经两个时辰没有上药了。”

这下今夏知道谢霄是什么意思了，“你想让我给你上？”

谢霄羞涩地点了点头。

“上哪儿啊？”

他指了指身上七八个地方，“这儿！这儿！这儿！”整个上身都齐全了。

“你确定要我帮你上药？”

“来吧。”谢霄看着今夏笑得一脸暧昧。

“脱衣服。”

谢霄听了却是双手环胸，紧了紧衣领，比小娘子们还纯情些，“脱衣服……不好吧。”

“你身上不是有伤吗？”今夏却是一脸正色，“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

“哦哦。”

五秒钟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谢霄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