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啊……有片林子。林子里有很多很多的宝石……还有一匹独角兽……”一个少女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拿着玩具,边摇玩具边说着故事。
“独角兽!”那个孩子在少女怀里眨着眼睛,听到独角兽,他的一双肥嫩的小手往上抓了几下。
“对……独角兽……你听姐姐说完……”那个少女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是呢……林子里有一棵最大最漂亮的钻石树,它的顶端有有一颗白色的钻石……它啊,闪着最漂亮的光,就如同星星一样……”少女看向窗外。
“星星?”
“是啊……星星……特别美丽,据说拿到那颗钻石的人,会带来幸福,我们的爸妈就是去钻石林里找那颗钻石了。”
“找钻石干什么啊?”那个孩子歪着头道。
“当然是要给我们最可爱的金呀。”少女笑着,如同夏日的向日葵一样灿烂。
她轻轻地把手碰了碰金的小鼻头。
“姐,痒……”金笑着。
“哦,是吗?那这样呢?”少女把手伸进金的咯吱窝里。
“哈哈哈,痒,别弄了,秋……哈哈”
“叫姐姐,不然我不会停手。”秋挠得更厉害了。
“姐姐……姐姐……哈哈……”
“这才对嘛。”秋停下了手。
“姐!”幼小的金翻了个身。
“嗯?什么?”秋转头看着金。
“我以后……要去宝石林拿宝石。”金站着对秋说。
秋一愣,笑了。
“哈,像个小大人一样”秋笑着,抱起了金。
夕阳光透过了阁楼的圆形窗,照在了金的身上,金的蓝色眼睛中有着小星星。
“我们的金,以后一定会拿到钻石的!”
秋把额头对着金的额头。
————
“要照顾好金,我们走了。”在一个阴天,金的母亲蹲下身,吻了吻金和秋。
“一定要走吗?一定要去那钻石林吗?”秋抱着金,看着父母。
“嗯,我们会很快回来的。”父亲笑着看着秋。
“钻石就那么重要吗?”
“嗯,为了村里的大家,我们必须去。”母亲看了看因为各种灾害而变得残缺不起的村庄,咬了咬牙。
“嗯。”秋松开了拉着母亲衣角的手。
幼小的金似乎明白了什么,在秋的怀里大哭。
只有4个月的金和6岁的秋看着父母消失在浓雾之中。
转头走了,这一幕竟然是最后一面,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秋一直在门口等候,等着。
不知过了多少年。
突然有那么一天,干旱已久的河道突然涌出了滚滚清泉,清澈无比。长天被乌云遮住的蓝天,突然放晴了,阳光照在这个世界上。一场太阳雨,滴在了干旱的大地上。草木疯长,差点干死的庄稼一瞬间活了过来。
“有水啦,有水啦!金家那两口子成功了!”街上的人纷纷走出来,享受着太阳雨。
“金啊,你知道吗?”秋抱着金在阁楼上,从窗子看着街上。
“是我们的爸妈让我们的村庄活起来的,知道吗?”
“嗯”金看着窗户。
默默地,在没有任何人的地方,一滴泪水滚了下来,滴在了地上,印出一个小小的水印……
金的父母没有随着幸福一起回来,他们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
秋不再去门口等待,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但门口换了一个人,那是金。
“妈妈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金看着远方。
“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来给你讲钻石林的故事。”秋抱起了金。
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雨过天晴。
门口的古树又抽出了嫩芽。
灾难早已在人们心中抹去,金的父母也没有几个人记住了。
门口站着等候的少年,逐渐长大了。
————
“喂,金,你有在门口看风景的闲工夫,怎么不过来帮我?!”秋一边打着鸡蛋,一边对站在门口眺望远方的金喊。
“哦!来了!”金跑进厨房里。
他拿起了鸡蛋和碗。
金边打着鸡蛋边思考着。
“你在想什么呢?”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东西?”金看着秋,打着鸡蛋。
“唉,你太小瞧你姐了,我至少和你生活这么久。”秋用手指头点着金。
“姐……我想……”
“我想到外面去闯荡……”金缓缓地说出了这句。
秋的手停下了,笑容有点消失。
“啊,其实……其实……我不去也可以的啦……”金慌忙解释。
“嗯,金要去闯荡我当然没有意见啦……”秋又马上恢复了笑容,打着鸡蛋。
“诶。”金看着秋。
“我去打水了。”秋拎起了水桶,走出了厨房。
金看着走出厨房的秋,说不出话来。
“诶……你知道吗?村子的那条河又没水了。”秋开门后,面前站着的是邻居。
“所以我想向你们借点水……我们还要烧饭呢”邻居小声地跟她说。
“可我们家……也没有了。”秋突然一愣。
“哦……是吗……”邻居有点慌张。
“诶,你家有水吗?秋!”突然,另一个邻居跑了过来。
“没水了……”秋看着他。
“是吗?可是全村人也都没水了……”
“诶……该不会……又发生了……”大家围拢在秋的家门,突然有一个人说了一句。
听着大家慌张的言语,秋低下了头……“大家别慌,估计只是暂时的,或许过几天就好了,大家先节约用水,试试看拿些别的来解决。”秋突然抬头,说了一句坚定的话语。
站在一旁的金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人都散去了。
“金,你不是想要出去闯荡吗?”人散后,秋靠在门上,低着头,默默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出去……”秋抬起了头,笑着看着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秋放下水桶,冷漠地走上了楼。
金拎着水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该怎么做呢?”秋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无助地靠着门。
“怎么做呢……爸……妈”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妈妈抱着金,爸爸站在旁边,秋也在笑。
“那时……真的好幸福……”
秋用手遮住了照片上的自己……
——————
第二天,乌云密布,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懂事的金突然起了个大早,给秋准备干面包。
秋拉开窗帘,看到这阴沉沉的天,又快速地拉掉窗帘。
她打开门,听到了厨房的声音。
她揉着红肿的眼睛,缓缓地走下了楼梯。
“姐姐,早上好!”金端着干面包走到客厅。
他看到了秋红肿的双眼,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事的,你怎么起床了……”她看着金。
“我想帮帮你……”他把面包递给秋。
“谢谢。”秋笑了笑,接过了面包。
金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一天又一天,如同蜗牛爬一般,艰苦又没有了色彩。
秋和金一直帮助着村民度过这一天天。面包在越来越少,死亡的村民越来越多。
整个村子,弥漫着浓重可怕的腐烂味。
可怜的妇女在为刚出生的瘦骨如柴的孩子祈祷,如同老树一般的老人对着阴天祈祷着。
一个又一个人从金和秋的眼前倒下。
突然一瞬间,结束了……
————
“诶,金,你知道那个故事吗?”和金一起凿井的一位青年拍了拍金的肩膀问道。
因为缺水,大家就希望能往地下凿井。
说是希望,不如是大家在垂死挣扎
“什么故事?”金正在搬着石头。
“那个,宝石林的故事。”青年擦了擦泥汗。
“我知道那个故事,我姐姐一直跟我讲。”
“其实啊……”青年小声地说。
“那个故事是真实的,真的有那个带来幸福的宝石。”
“不会吧。那不是骗骗我们小孩子的故事吗?”金放下了石头。
“不是的,那是真的。只是别人都不敢去那林子里罢了,所以大家就只能在这个地方垂死挣扎。”青年坐在了一张矮小的竹椅子上。
“为什么呢?”
“因为,之前就有这样的现象,有一对情侣就为了大家就进入了宝石林。”
“最后……”
“最后,村子突然变好了……可他们却没有回来。”
青年站了起来,搬起石头。
“如果说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
青年默默地说了一句。
金拿起凿子,凿着石头,心里不知是什么味。
————
一连一连的灾难,降临到这个村庄。
村里的人突然患上了怪病,身上长满了钻石一样的鳞片,奇痒无比,却没办法医治。
没有吃的,没有水。
一个又一个村民痛苦地倒下。
那名青年也没有逃过这次劫难,他走了。
在灾难中的人们,没有办法给自己的亲人举行葬礼,只好草草地埋葬。
腐烂味,哭声,从未停过……
————
“姐姐,我决定了,我还是想出去闯荡。”突然有一天,金坚定地对秋说。
“不行,你哪都不能去!”秋背对着金,整理着罐子。
“但是,我至少知道,那个宝石林里的那颗宝石能够拯救大家。”金对忙碌的秋说。
听到宝石林,秋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秋停下了手。
“那个宝石林是真的,真的有那块带来幸福的宝石!”
“不行……”
“可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秋侧过头,对金喊。
“外面太危险!”她沉着脸,拿着罐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希望呢?”
金坚定地喊,推开门,冲了出去。
罐子落下了,伴着沉重的关门声。
秋看着地上的碎瓦,无力地跪在地上,两行泪水划过脸颊,滴在瓦片上。
她小声地哭,小声地抽涕,悲痛地低着头。泪水像串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他长大了……是应该我要放手了吗……”
秋看着自己的手。
她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水。
无声的痛苦,本来就应该发生的事……
她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地板。
————
金不停地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
不顾一切的。
明明没有任何的事,为什么会如此地伤心呢?
他闭着眼睛。
最后……
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金被绊倒了。
重重地摔倒了。
满脸的泥土和杂草。
下雨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雨点打在金的身上,打在野草上。
越下越大……
“是……雨吗……”金看着前面的茂盛杂草。
他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又一个小水坑,
雨水滴落在水坑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一滴滴的雨珠打在金的脸上,缓缓地滚落,沾湿了金的嘴唇。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人,走到了金的旁边。
雨依旧下着,很大……
————
“咳咳咳……”
金不知道被什么给呛到了,剧烈地咳嗽。
“这是什么……被子吗……”金缓缓地睁开眼睛,手无力地抓了抓。
十分虚弱地他,又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声音在不可思议地回荡,听起来是多么的无力。
隐约听到火柴燃烧破裂的“噼里啪啦”声,微弱的火光投到墙壁上。
金不知道这是哪,他吃力地爬起来。
一张由芭蕉叶草草做成的一张单薄的芭蕉叶被盖在他的腿上,金环顾四周,全是石头。
他掀开芭蕉叶被,下了床。
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连接着石壁的一块长方形凹凸不平的石头。
火堆旁,一位白发少年正坐在旁边,不知削着什么,他的脚旁都是石削。扑棱扑棱的火光轻柔地照着那位少年,给他的侧身镀了层金边。
金小心翼翼,悄悄地走近那位少年。
少年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转身,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石剑,恰好对准了金的脖子。
“谁!?”
金吓了一大跳,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少年仔细一看,缓缓地放下了手。
“既然醒了,就走吧……”少年转过身,冷冷地说。
火依然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你是……”金试图走进那少年。
“你不必知道我,立刻,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少年依然望着火光,缓慢地削着短剑。
“你……你知道宝石林……怎么走吗?”金看着那位少年,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知道。”少年依旧削着短剑。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金看着那少年。
“我想去宝石林……可我不知道怎么走,你能帮我吗?”金支支吾吾地说出这句话。
“不帮。”少年放下了短剑。
“那……这样啊……”金遗憾地叹了口气。
外面突然打了一声雷,雷光穿透了乌云,骤然一闪,光芒射进了山洞。
金看着外面。
“先回家吧,说不定家那边也下了雨呢……”金这么想。
“或许可以在下雨前赶回家呢。”金深吸一口气,准备跑出山洞。
少年转过头,看着可笑的金。
“再见呐”金跑出山洞后,对山洞里的少年喊。
“唉……”少年继续削小刀,“真是个奇怪的人。”他想。
刚被雷电劈开的乌云,又立即合拢在了一起,世界立即黑暗了。
又一道雷电。
少年不管外面的乌云,专心地削着短刀。
在另一声巨响后,雨如同利剑一般,冲向地面,一瞬间,少年就已经看不清外面了。
就如同起了一层浓浓的雾。
过了好久。
“咳咳咳!”突然,山洞外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还有慌张的脚步声,并且在慢慢靠近。
少年感到不对,握紧了小刀。
“哇!”突然,那个人绊了一跤,摔进了山洞。
金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好痛……这雨怎么下这么大”
少年一惊,放下了短刀。
“跟你说了离开这,你怎么又回来了?”
“呼呼,啊,这雨下的太大,再加上……”金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走才能回家了……嘿嘿嘿……”
“唉。”少年看着金,“你真事多。”
“求求你啦,让我在这里等到雨停了,我就回去。”金恳求道。
金的衣服已经全部湿光了,金色的发丝正不停地滴水。
“可以。”
“太好了!”
“但是,雨停就马上走。”少年又叹了一口气。
金走近少年,在火堆旁坐下烤火。
“啊,好暖和。”金小声嘀咕。
雨水依然从他的身上滴了下来。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金问那少年。
“这个你不必知道。”
“这个可不行,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金抱着膝,往少年那靠近。
“唉……叫我格瑞就行。”格瑞有些无奈。
“哦,好……”
“诶……那么……”金十分开朗地和格瑞交谈起来。
格瑞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放松,使他觉得他面前的这位少年有着强大的魔力。
金和格瑞谈了很多,从自我谈到家庭。
金也知道了,格瑞是一个冒险家,从小离开家乡,来到森林里,如今已经学会了生存。
“在我村里,大家都不敢去森林里冒险,只有我一个人,跑到了这里。”金叹了口气。
“我感觉,我的做法错了,使姐姐伤心了。但是等到我找到宝石,我就会回家,给她一个道歉。”
暴雨一直下到了下午,很久很久。
这场聊天的结束,出乎于金的困倦,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眼皮疲倦地往下垂,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倦,毫无感觉地靠在格瑞的肩膀上。
他小声地打着呼噜,睡的很香。
金色的发丝垂在格瑞的衣服上,很轻柔。
格瑞对于金这突然的动作,感到吃惊,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
火忽然被洞外的一阵风给吹灭了,留下一缕白色的青烟飘进洞的深处。
金已经睡熟了,他的温度被格瑞清晰地感觉到。
“唔……”金小声说着梦话。
“真够烦的……”他叹了口气,在金的身上盖了条芭蕉叶被。
他小心翼翼,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他和金才认识几个小时而已,很短暂的速度,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格瑞不想去思考,他尽量保持自己的这个姿势,一手搂着金的腰防止他滚下去,一手试图把火燃起来。
火再次燃了起来,噼里啪啦地作响。
山洞外的暴雨,再渐渐小了下来,现在可以清楚看到远方的树了,但还是有些朦胧。
格瑞他感到背很酸,但他依然坚持着。
金在睡梦中,蹭了蹭格瑞的脖子处,格瑞感到有些痒。
短刀他已经削不下去了,即使他以前对自己的短刀很看重。
短刀在格瑞的身边,火光给短刀披上了金纱。
雨停了,是突然一瞬间地停了,乌云争先恐后地望远方飘去。
外面终于有些亮光了,似流水般若现的月光,撒在洞里面。
外面,野草上挂着颗颗雨水,晶莹剔透。
星空如水,在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暴风雨后,格外的宁静闪烁。
————
“秋,还有别的办法吗?”村名们消瘦憔悴地看着秋。
金一走,村里没生病的青年就很少了。
村子里在各个地方都凿着井,可是挖地三尺也没看见一滴水,反而有着许多类似于巨大植物的树根在里面。
“大家别慌,别慌!”秋试图把围在她家门口的这些慌张的村民安慰下来。
“金去哪了?!”有村民问。
“金去找拯救我们的办法了,大家再等一等。”
————
第二天,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了若隐若现的影子,加了一点露珠雨水的白色光泽。
早晨的开始,是由森林里的雀儿声拉开的。
金抬头看着天空,看着这很少见到的场景,叹了口气。
“嗯……这个森林这么大,怎么可能找的到啊……”离别时,金小声嘀咕道。
格瑞走出了洞口,他的短刀放在他的大腿旁边。
看着金慌张的眼神,他一笑。
“看你这么慌张,唉,还是我帮你吧,去宝石林。”
他不由地说出了这句话,以至于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诶!可以吗!?”金听到了这句话,相当地惊喜。
“别废话,跟上。”格瑞没去理这兴奋的金,从他旁边绕过,走进了树丛之中。
“可恶,格瑞等等我嘛。”金楞了一下,随即便跑着跟随着格瑞。
————
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跟着格瑞去往了宝石林。
这个想法过于突然,但金都不愿去细想。
但是,格瑞却遇到了第一大问题:
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从来没有进入过森林,所以完全不会生存。
如……
“格瑞,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好看的样子。”金看着长满青苔的树干,上面静静蹲着只色彩斑斓的甲虫,他顶着一个红色小蘑菇。
金十分好奇他伸出手,想要去碰碰那只蘑菇。
这时,一只短剑擦过金的面前,稳稳地刺中了甲虫上面的蘑菇,甲虫当场死亡,流出了青绿色的汁液,顺着树干流了下来,所到之处,青苔都化为黑色浆汁。
“哇!!”金吓了一大跳。
“别碰。”格瑞从金身后走过,拔起了短刀。
“为什么不让碰?”金看着格瑞。
“如果你不想要你的手指话,就碰吧。”格瑞往前走着,不管金。
“喂,等等我。”
再比如……
“哇,青蛙~”金看到了河岸边的青蛙。
青蛙正蹲在荷叶上,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金。
“小心……”格瑞发现这池塘不对,于是想要提醒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条绿色的长水草,突然像蛇一样从河底伸出来。
“哇,什么东西。”金吓了一跳。
只见海草迅速缠住了金的脚腕,它用力地往河里扯,想把金拖到河里。
金立即滑了一跤。青蛙被海草吓得一惊,立即跳到了岸上。
“救命啊,格瑞!”金转身抓住了岸边的一块石头。
格瑞来不及拿出短刀,他伸出手,抓住了金的手。
“别松手!”格瑞用两只手开始拉金,他对着金喊。
海草依然在把金拖进河里。
“格瑞……好痛……我抓不住了!”金逐渐抓不住格瑞的手。
最后,金实在坚持不住了,他松开了格瑞的手。
海草重重地把金甩进了池塘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格瑞看到这情景,咬了咬牙。
“你真是……”格瑞长吸一口气,“真是够烦的。”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里。
池塘里,一切都是昏暗的。池底,有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尸体,那些都是之前来到此地冒险的人,都被海草给陷害了。
格瑞掏出短刀,边游边寻找着。
“什么……东西……”金看了看周围。他刚被水花给打晕了。
“我在……池塘里吗……”他想。
金想游上去,但他动不了。
“好疼……使不上力气……”
金感到自己在慢慢下沉。
“已经……没有氧气了……”
“呼吸不了了……”金看着周围,看到了池底的尸体。
“那是……格……”金看到了正在游到他面前的格瑞,可是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眼皮逐渐沉重,最终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格瑞奋力地往金那边游。
格瑞抓住了金的脚腕,上面还缠住那烦人的海草,金的脚腕已经被海草勒出血了。
格瑞费力地用短刀用力割断海草。
微微有些血流了出来,融合到了这池塘里。那根割断的海草垂入了池塘底,但是其他的海草像鲨鱼一样,闻到了鲜血,于是便放开了那些尸体,开始往上长,想要把金和格瑞都拖下去。
格瑞拦腰抱住了金,快速地往上面游。
“噗呼……”格瑞终于游上了水面,他长吸一口气,又迅速地游上了对面的岸。
格瑞把金拖到离池塘远一点的地方。
海草们突然涌上了岸,但是离开水的它们已经无法动弹,最后只好回到了池塘里。
“喂,你没事吧……”格瑞喘着气,推了推昏迷不醒的金。
格瑞用手放到了鼻尖下。
“可恶,没呼吸了……”格瑞立即给金做了心肺复苏。
但是金还是没有醒来,只是不断流出水。
“可恶……”格瑞把短刀插到了地上。
格瑞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弯下身子,含住了金的嘴,做起人工呼吸。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格瑞依旧含着金的嘴。
“咳咳咳!”金终于醒了,他歪着脖子,吐出了几口水。
格瑞一惊,松开了嘴,站了起来。
“哦……格瑞……咳咳咳……”金看到了格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你可真够烦的。”格瑞咳嗽了几声,转过了头,从地上拔出了短刀。
“咳咳咳,格瑞,你救了我?”金做了起来,还是一直在吐水。
“难道你要一辈子成为池塘里的溺尸?”格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短刀放到了大腿旁。
“你想不想走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格瑞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往森林深处走去。
“真是的……”金试图站起来,但是因为脚腕的疼痛,使他站不起来了。
“嘶……”金立马又蹲了下来。
格瑞听到了金的声音,又转头往后面看。
“好痛……”金看着脚腕上面的伤,已经开始红肿了,还不断地流血。
格瑞又走到了金的面前,看了看他脚上的伤。
“烦死了,你这样怎么去宝石林啊。”格瑞叹了一口气。
格瑞往周围看了看,看到了一株绿色的植物。
“一天到晚就给我填麻烦,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你。”
格瑞摘下了那株植物,放入了嘴里。
他又摘下了一片大树叶子。
格瑞把植物嚼烂后,吐在了那张树叶上。
“这什么啊?”金看着格瑞。
“别动,是草药。”
格瑞按住了金,“会有点疼。”
他把树叶子敷在了金的脚腕上,又拔了几根草,揉成了一条草线,定住了叶子。
“嘶……”金感到有些疼痛。
“唉,按照你这样,今晚就要在这里露宿了。”格瑞叹了口气。
————
“我以为,我可以顶替你,但结果……”
秋看着天窗外,几只瘦得连肉都没有的乌鸦,站在了别人家的屋顶上,惨叫着,如同人们的嘶叫。
“但结果,还是你先去了呢,我本该早点告诉你的。”
秋叹了口气,异常地平静。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秋翻开了书本。
————
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给吃人塘和周围的树林,披上了金纱,但是一切还是很阴森。
格瑞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饼干,递给了金。
“吃吧,看你这样都没办法去找吃的……”
“那你呢?”金问。
“嗯……”格瑞想了想“我吃过了,别管这么多。”
其实格瑞根本没有吃,那几块饼干是他最后的存粮。
看着金安心地吃了,格瑞松了口气。
“格瑞,你知道宝石林长什么样吗?”金边吃边问。
金看着吃人塘。
突然的寂静。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怎么走罢了……”格瑞给篝火填了些柴。
“是吗……”金不由地靠在了格瑞的肩膀上。
格瑞一惊,看着金。
他浅浅地笑了,但如风一般立即不见了。
“给你看样东西。”格瑞站了起来。
格瑞拿了一根树枝,奋力地往池塘中心扔去。
树枝溅起了水花,随即又不见了。
金看着池塘,不知道格瑞要干什么。
突然,水面上冒出了泡泡。
池塘一下子亮了。
突然,有许多像星星一样的金色小球飞了起来,飞向了星空。
它们金光闪闪,如同星河上最亮的那颗星。
整个池塘如同一个聚宝盆一样,装满了金子。又如一个星空,装满了星星。
从池塘底,伸出来了当时捆住金的海草。
“哇!!海草。”金吓了一跳
“没事,看着。”格瑞平静地说。
那些海草温柔地把那些金色的小球往外面推,与白天的那些海草都不一样。
“有些看似凶恶,但是其实还是心存善良。有些看似丑陋,但其实也是有美的一面。”
“那些是河底的尸体的灵魂,海草是在托魂。”格瑞平静地说。
金沉默了,看着那些金色的小球。
今天的星光,更加闪烁了……
————
但其实,还远远没有结束。
“格瑞!我饿啦~”
“格瑞等等我嘛”
“格瑞!”
“格瑞!”
“呜呜,格瑞,我受伤了~”
“格瑞,那是什么?”
以及等等等等各种问题……
但格瑞总会解决问题,无条件的,只是偶尔抱怨几句。
星光依然灿烂,秋看着外面。
“对不起,你不该来到这里的……”
“金……”
秋默默无声。
村子里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再接下去,将会整个村子都会灭亡。
————
格瑞看着金。
“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是做错了什么吗……”
“格瑞!格瑞!看!那是不是宝石林?!”金突然叫道。
格瑞马上走上前。
那是个森林,另一片的森林。树上如同挂着一颗颗星星似的宝石,美丽极了。风吹来,宝石们就叮当作响。地上,有着一条小路,蓝色的小路。
一切仿佛是童话里的那般。
格瑞一惊,突然沉默了。
金兴奋不已,跑进了林子里。
「本该如此的,但还是意外地悲伤。」
“呵,冒险者的生涯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啊。”
格瑞想,他把外套脱掉了,露出了短袖,手拿短刀。
「那就让他好好结束吧……」
————
“格瑞,看!好多宝石!”金指着蓝色宝石,向格瑞喊。
“诶,宝石里……”
金仔细一看,在阳光下,他总算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哇!什么东西!”
“那是旅行者,估计被这棵树给吃了。”格瑞异常冷静。
“吃……吃人……”金立刻离那棵树很远。
“这么漂亮的树怎么会吃人呢?”
“有些看起来漂亮,其实内心丑陋。有些看起来善良,其实已经作恶多端……”格瑞对金说。
“它们和那些海草不一样……在这死了,灵魂可不会上天……”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匹白色的马从宝石树后跑了出来。
“诶!是独角兽吗……”
但金错了,那匹马虽然有白色的毛发,有着美丽的尖角,但是,那匹马却长着恶魔一样的牙齿,尖角上,也沾着血迹。
属实可怕……
“退后!”格瑞拦在了金的前面,拿着短刀的手又紧了紧。
“那是什么?”
“独角兽……”格瑞小声地对金说。
“独角……兽吗……”
那只独角兽踢着脚,满脸的凶狠。
它咆哮着嘶叫着,向格瑞冲来……
“快走!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格瑞对金喊。
金一惊,出于无奈,慌张地跑进了森林深处。
「要死在你的手上吗……」
独角兽顶着尖角,逐渐靠近格瑞……
「我才……」
“我才不想呢!”格瑞一个闪身,使独角兽扑了个空……
……
……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金边跑边想。
他恍惚然,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他的前面是那棵树,那棵长着救命宝石的树。
那棵洁白的宝石,挂在那。
金看着那颗宝石,说不出话来……
格瑞满身伤痕,独角兽终于被他杀死了,躺在那里,脚下是那把断掉的短刀。
他缓慢地走着……
他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他看到了,
人生中唯一的光……
“金,别采下来!”格瑞吼道。
但已经完了,金摘了下来。
“什么?”金看着格瑞。
突然,整个世界震动了,百鸟纷飞。
这棵树粘住了金,牢牢得粘住,金感到自己再往树里面陷。
“可恶!”格瑞立即跑到了金那边。
他也被粘住了。
他牢牢得抱紧金。
「你总是给我添麻烦……」
「总是不让我放心……」
“格瑞……”金一惊。
“我们会……”
“我们会死吗……”金抱住了格瑞。
“大概吧,我和你一起死……”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本想帮你摘下那颗宝石,让你活下去……”
“这就是祭祀,没人能够逃过去……”
“有获得,总有损失……”
“那你为什么不走啊,你可以不必和我一起走啊!”金喊道。
他们越陷越深。
“傻瓜……”
“因为……”
「我喜欢你……」
「我也是……」
最差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泪水最后一次,洒在了这个大地上。
相拥而走,可能也很好。
金笑了,格瑞也笑了。
走的快乐,没有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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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多年前一样,雨倾盆而下,降落到这个村子。
池水涌出,庄稼成活。
“这是苍天有眼啊啊!”村民们喊。
秋哭了,泪水洒在了窗台上。
止不住的泪水。
本该有的悲伤。
如同临死前撕心裂肺的悲伤。
没有说什么,只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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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
“从前有片林子。林子里有很多很多的宝石……还有一匹独角兽……”一位憔悴的夫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讲着故事。
“那片森林里有好多宝石,还有那颗带来幸福的宝石……”
一滴泪水,滴到了那孩子的脸颊上。
“妈妈的弟弟,就曾经去过那林子里……带给了大家幸福。”
孩子笑了,看着秋。
“你以后……以后也要好好的……去那个林子里,当个冒险家……”
泪水再一次的止不住……
……
“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秋把孩子递给了孩子的姐姐。
似曾相识的感觉……
外面,又是干旱……
“妈妈要去外面找那颗宝石了,好好照顾他……”
秋吻了吻孩子,推开了门……
又一次的循环。
这该死的循环,永远都不会结束了。
总有人去献祭,总有人牺牲……
这是无奈还是天命……
谁都不知道……
谁也不愿知道……
————
那棵树,不可思议地,长出了另一颗宝石。
芽绿色的宝石……
不亚于那颗白色璀璨的宝石。
不可思议的是,那是第一颗,有着两个人的宝石。
宝石里,是格瑞和金,他们相拥一起。
每个人都挂着泪水,
但又每个人都带着微笑……
————
「可能是灾难也可能是结尾。」
「可能是痛苦,也可能是欢乐……」
「不能否认,我们的确能从悲痛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