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宋浅浅收到前台给她的一封信件。
“费拉德拍卖会vip邀请函”
邀请函?谁会邀请她?
“谁送来的?”宋浅浅问。
“一个高高帅帅的帅哥,看气质谈吐不太像普通人。”
宋浅浅只好将邀请函放进包里。
这时候一楼美发部的造型师助理小张过来,说:“浅浅姐,陈老师现在得空了,你今天不是想做头发吗?”
其实宋浅浅是工作室第二年龄小的,最小的是小婉。但工作室员工都习惯叫她姐。
“可是都要下班了,陈老师忙一天了,让他加班不太合适吧。”宋浅浅道。
她头发有些自然卷,想做下软化,就问了下托尼陈老师有没有空,可能是临近年关,店里所有的托尼都忙得不可开交,宋浅浅以为今天做不到了。
小张说:“老师手里完活了,客人马上就要热烫加热,反正也要很长时间,陈老师说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干脆把你的也一起弄了。”
“那好吧。”
工作室分上下两层楼,一楼是美容美发部,楼上是化妆造型部。当初林月染创办工作室时,宋浅浅从美发和化妆中选择了化妆。
工作室有两个造型总监,宋浅浅是化妆部门的造型总监,陈老师是美发造型总监。
陈老师陈泽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习美发五六年了,技术当然没话说,找他做头发的客人也络绎不绝,每天排满了客人,找他做头发全靠预约。
本店的员工做头发一般都是交给陈师的徒弟,算是练手,连老板都不一定能让陈老师做上头发,宋浅浅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随口一说,想软化直发,没想到陈老师竟然破例让她插队。
宋浅浅走进美发部,陈泽正在给烫发的客人上杠。
陈泽看到她来了,轻轻笑了笑,道:“浅浅,先坐一下,我这儿还有最后一排杠。”
“好。”
陈泽应该是工作室里最帅的托尼了,来预约他做头发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客人。在宋浅浅的印象中,陈泽是一个酷酷的男生。
黑色的卫衣,衣服背后是白色的骷髅图案,裤子是深绿色工装裤,他平时喜欢戴帽子,可能店里暖气很暖和,他现在没有戴。发型也很帅气,两边剃的很短,左侧鬓角处刻了条z字形的图案,头顶的头发比较长,扎了条小辫在脑后,垂了两根在鬓角,新染的蓝黑色,又帅又A。
等他卷好了杠,交给助理加热后,陈泽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宋浅浅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忽然感觉到头顶有温热的呼吸声,她抬头看镜中,看到陈泽正附身看着她,她猛的侧过脸看向陈泽,陈泽却没有起身,恍然间,他们俩人面对面的距离隔得很近,稍不注意就能将气息呼在对方脸上。
宋浅浅慌忙站起来,陈泽轻轻笑了笑,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宋浅浅觉得他笑起来像杨洋,不过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紧张什么,这个送给你。”
陈老师将红色的盒子放在宋浅浅腿上。
盒子和鞋盒差不多大,制作很精美,描金的角楼图案,盒子四周遍布金色云纹,盒子的质感很好,摸起来绒绒的,侧边开合的地方有一副做工精致的按扣,扣子上印有一个小小的“lulu小姐”的logo,宋浅浅看过这个产品的介绍,先不说香水,就说按扣上以及瓶盖上的印字,都是唐朝传统工艺中的“失蜡法”。
“打开看看。”
宋浅浅按下扣子按钮,扣子一松,宋浅浅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它打开。
盒中布满丝绒,盒子正中间才是盒子里的主角,一瓶精美绝伦的香水。
“鹅梨帐中香”一款只存在于古书中的香水。
Lulu小姐的新款香水中,只有这款鹅梨帐中香从百香争艳脱颖而出,精妙绝伦。
“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
陈泽皱眉,轻轻喷了些在她的手腕处。
前调是清甜的梨子味,后调加入了沉香,既可甜美又可温婉优雅。
宋浅浅无法拒绝这个上瘾的香味,只好收下了。
*
S市别的不多茶馆最多。小到古城老街,大到高端场所到处都有茶馆茶楼。
宋浅浅所在的小区,清文大院,是一栋偏中式的建筑,深棕色的楼体,楼顶做成角楼的样子,铺的青瓦,远远看去仿佛亭宇楼阁。
小区内也有茶馆,时砚经常在这里喝茶打麻将。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刚开始不想带他玩,后来时间久了,大爷大妈就开始主动找他打了。
且不说别的,他往哪儿一坐,夏时手持折扇,冬时端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还真的像个大爷。
“二万,小时,到你了。”
时砚看着面前的牌,轮到他自摸,他轻轻皱了下眉头,摸了张牌,但没有立刻打出去,只见他大拇指反复摸着麻将反面,随后他眉头展开,将牌放在自己面前,随后将牌一摊:“二条,糊了。”
“哎,小时今天手气不错。”一个大妈边说着,手法娴熟地和牌。
时砚啥也没说,将赢的钱捡好放在面前用手机压好,他今天手气不错,赢了差不多五十块钱了。
小区里打牌都是小耍,赢也赢不多,输也输不多。
一大爷说:“小时,你当初说赢够一百场就买一台机麻的,不知道还作不作数啊?”
“我记着呢。”时砚说。
这时候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了眼时间,七点了。
茶坊老板养的猫,平日里高傲的一匹,不许摸不许抱,喝水只喝矿泉水,旁人投喂的不算大牌的猫粮闻都不闻,素日净喜欢在窝里睡觉或是在窗户旁晒太阳,有人若是像挑逗它,必定利爪相向!
时砚到这里来之后,这猫仿佛对他一见钟情了。时砚一踏进茶坊,这猫就立刻倒在他脚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冲着他翻肚皮。
那是一只黑白色的花猫,此刻正卧在时砚麻将桌下的脚背上。
“时间不早了,机麻明日送到,我要先走了。”时砚起身,从猫肚子下将脚抽出来,猫咪被惊醒了,把爪子伸前背拱得老高,张大嘴巴,露出上下各两颗细细的尖牙,它打哈欠伸懒腰,睡得可舒服了。
时砚的裤腿上沾了几根白色的猫毛。
他并没有理会,端了保温杯,将赢来的钱数了数装进上衣口袋,拿起靠在板凳边的拐杖,便要走了。
这时候一个旁观已久的一个老太太立刻说:“我来我来,咱们接着玩儿!”
时砚走到门口,那猫送到门口,恋恋不舍得看着他,有个大爷走过来,打趣儿道:“小时,这猫怎么老是黏你啊?是不是喜欢你啊?”
时砚轻轻侧了侧头,不作言语,右手杵着拐杖,缓缓走了。
他拐杖手捏住的地方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圆圆的手柄,手和手柄多年的摩挲花纹被磨得光亮。
小区里的流浪猫越来越多,时常在黑夜里叫,小区里也有人养猫,但都不知道这些猫是从哪里来的。
它们经常出没在小区花坛里,地下停车场等地方,它们来自其他地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聚集在这里。
宋浅浅对猫谈不上喜欢,但她每次回家看到从花坛里探出的小脑袋,总是忍不住将手里的食物舍些给它们。
渐渐习惯了,每次回家前总会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一些火腿肠和面包。
宋浅浅蹲着用手指逗着一只橘猫,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这时候猫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拔腿便跑了。
宋浅浅起身,转过头,时砚杵着拐杖,缓缓走近。
他身上的衣服很薄,寒冬腊月的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衫,手上戴着手套,也很薄,并不能保暖。
他很高也很瘦,隔着衣服能看到他身上骨头的形状,美人骨么?说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时砚偏偏骨相皮相都美。
“是你啊,好巧。”
时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你今天的确喷香水了吧。”
这个人,怎么每次都那么在意她身上的味道?
“嗯……同事送的,我先上去了。”
电梯里,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时砚忽然将拐杖伸进电梯门缝中,电梯门又开了,时砚才走进来,一进门,宋浅浅顿时觉得狭小的空间内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闭,时砚忽然问:“你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还是很喜欢送你香水的人?”
“我挺喜欢这个牌子的。”
“他很帅吗?很有风度?”时砚有些阴阳怪气的,宋浅浅明明说喜欢牌子。
电梯快要到二十四楼时,忽然剧烈震了一下,灯光闪烁,宋浅浅条件反射地靠在电梯壁上,惊恐万分四处张望,脑海中不断显现前些天在新闻上看到因电梯事故遇难的母女。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