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冬天的夜晚总是那么早降临，淡淡的月光悄悄洒进屋子里，给室内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我的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只是“啪”的一声，月光立即被明亮的灯光取代。

冷清的房子空荡荡的，在我看来完全是一座虚有其表的……家。

从搬来这里以后，我便很久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内心也早已麻木，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

随便解决了自己的晚餐，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间，身子有些疲乏的倒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微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着我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周围变得很静，渐渐睡意来袭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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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雨妈妈……呜呜……

一件件衣服伴随着孩童带着哭腔的挽留被装进行李箱中，四周一片寂静，甚至静得有些可怕。

安素雨妈妈……不要走……

年幼的我凭着自己微不足道的那点力气只是想留住眼前的女人。

但这貌似没有什么用，因为她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一直在收拾，泪水弄花了她好看的妆容使得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安素雨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素雨…

稚嫩的声音里是乞求和害怕，可她似乎是铁了心要离开。

母亲素雨，妈妈对不起你……

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箱子被合上，然后拉着绕过我离开，忽然幼小我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分别，那种痛苦的分别……

女人走后的数个月，我变的沉默寡言，整天抱着她送我的兔子玩偶。而那个男人，他也变了，整日的酗酒度日，与我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对我不闻不问。

一年后，由于他工作上的原因我们搬家了，来到了这里，原本以为新的环境新的开始，但命运似乎并不想那样安稳。

搬家后的两个月，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母亲的死讯，第一次我看到他哭的那么凶，双手紧紧抱着母亲生前的遗照不肯撒手。

丧礼之后的夜晚，我路过客厅看到男人抱着相框靠着墙半坐在地上，身旁又是一罐罐的空啤酒，越过地上那些障碍，轻轻将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目光投向那张相框，我小心翼翼地抽走，注视着照片中的女人，手不由轻抚上她的脸。

妈妈……我好想你……

微闭上双目，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悄悄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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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枕边是一大片的湿润，我起身盯着那片水渍看了很久，心头突然觉得有些酸楚。

下楼走进餐厅，靠着昏暗的月光，我倒了一杯水，唇紧靠着玻璃杯口，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照片上，就在那一刹那我想起了什么。

“咔嚓”

这时门把转动的声音忽然想起，随后进来的是一身西装却喝的微醉的父亲。

又去……应酬了吧。

父亲……

他看见了站在餐厅桌旁的我，但什么也没有说仅仅来到我一边也倒了杯水。

安素雨今天是她的忌日。

我放下杯子目光却从没离开过照片。

安素雨说来也奇怪我刚刚还梦到了过去的事情呢。

父亲……

周围没有答复的声音，我就像是在自言自语着，可我知道他在听。

过了许久，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响起又渐渐消失，我看着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束白菊微微苦笑……

一杯水见了底，心里的那种滋味也消减了不少，随意瞟了眼墙上的钟，十点十分，那么晚了吗？可我已经睡意全无。

因为刚刚太累，没换睡衣就睡了，要不就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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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所有的冬夜是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四周只有无尽的冷风和黑暗，那弘大的夜晚就是一个推翻这说法最好的例子。

年轻男女的甜蜜约会，街头艺人的火热表演，还有那数不胜数的俱乐部……弘大像开着一个永远都不会结束的party，带着人们尽情狂欢。

我穿过人群，不知为什么即使是这样的火热的氛围我完全没有被感染。

“lneedyougirl……”

“啊～～”随着歌曲的高潮，尖叫声越来越大，让我下意识捂了捂耳朵，好奇心让我向人群中央望去，只见一群少年正在卖力表演着舞蹈，每个动作强劲有力又不失性感，难怪使得周围花痴尖叫声连连。

嗯？

这时跳舞的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带着口罩但那双眼睛让我的心跳不免有些跟着音乐声一起颤动。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表演结束，所有人都散开了。口罩少年和其他人道了别后走到音响旁顺势勾起背包，打算离开。

安素雨田柾国！

少年看见我稍有停顿，但很快像平时那样把我当成空气与我擦肩而过。望着他的背影我很开心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讲真的若不是田柾国那双眼睛我可能不会将穿破洞牛仔裤白色T恤的人认作学校里那个学习认真的学霸。

安素雨跳舞跳那么累，喝口水吧！

我把手上的矿泉水递给坐在木以上的他，他看了我一眼默默接过。

我挨着他坐下，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前方，周围的气氛尴尬的很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安素雨那个，没想到你跳舞跳那么好。

我尽可能找出话题。

田柾国……

他没有说话，其实这最正常不过了但我依旧有些难过。

无奈笑了笑，我从拿出刚刚和矿泉水一起买的啤酒，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就想买酒喝，明明从没喝过，生疏地打开后我喝了一大口，突然间就有些上头。

原来我酒量那么弱的吗？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接着酒胆又一次开口

安素雨田柾国，你或许很烦很讨厌我吧。

说完又抿了一口，

安素雨可是啊，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知道么。

田柾国……为什么？

少年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嗓音里是疑惑和不解。

安素雨原因嘛……很简单。

我对着他傻笑道，

安素雨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啊，我最喜欢田柾国了！

田柾国……

安素雨唉～

刚才还开心傻笑的我现在又苦恼地叹了口气，

安素雨可你总对我冷冷的,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万一哪天，我，我就被你逼的不能喜欢你了呢！

少年明亮的眼晴里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田柾国对于不爱你的人，你就该放弃，不然不会有好结果……

我看着他，鼻子有些酸涩，随后使劲摇了摇头

安素雨才不呢！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弃！你等着，哪天你一定会败在我的石榴裙下的！

身边的人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单肩背起包就走了……

夜很美，就像今晚短暂的谈心，短而满足，却仅限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