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妲妤出了殿门脸上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一下便全无,转过身递给那作证丫鬟一个厚重的钱袋子,“明日你便回家吧。”
“谢过贵妃娘娘!”丫鬟接过钱袋子。
窦妲妤淡淡一笑,“这是你应得的,记住,出了宫永生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奴婢记住了!绝不会忤逆您!”
窦妲妤点点头便欲离去,身后忽的传来张娡哭天喊地的惨叫声,颇有些刺耳。
她倒是舒心地叹了口气,只冷冷地回头瞥了眼张娡狼狈不堪被架去冷宫的身影。
千绎此刻刚审完一个罪犯,有些疲地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听得严福急急来报张娡进冷宫的事,颇讶异道,“这么快?”
“是。今日早晨的事了。”严福说罢收拾起地上的铁链,蹭到上头斑斑血迹不禁皱皱眉。
千绎点点头,心里叹着李常可吃了个下马威。
早晨也没什么事儿,千绎便想着回府用膳。可刚走出诏狱面前又被架着个奄奄一息的罪犯过来,几个官兵低头道,“千大人!”
千绎淡淡应声,“这个又是犯了什么事?”
“回千大人,这男人故意损坏官邸公物多次,被挨了班子送到这儿来了。”
千绎不屑地瞥了瞥他,“这种人随处一打发便是,送来我这诏狱作何?”
官兵面露难色,“他已数次与官家作对,似是故意的……”
“你是说,他是故意想来我这诏狱?”千绎走几步上前用扇柄提起他的脸,一张黑黝黝脏兮兮的糙脸上,那双尽是怨恨的眸子倒是扎眼,“听说你想来我诏狱?”
那男人歪头避开,“你是千绎?”
旁两个官兵飞快一踢他的膝盖,他没了支撑直直跪下,“放肆!千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这种小人能称的?!”
千绎倒也不怒,只微微皱眉扔掉玉扇,“想见我?”
“没错……!”那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可还是硬着头皮稳着语气。
千绎勾唇淡淡笑道,“那你就便等着,本座今日乏了。”
那男人忿忿道,“当官都一个样!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啊……!”官兵伸手直直地扣住他的脖子,“千大人慢走!”
千绎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会便不再理会,直直坐上了马车回了府。
雀橘儿难得看见千绎午时回府,饭菜仿若都更香了,嚼根菜叶子都觉得美滋滋的。“大人,今日怎么回府用午膳了?”
“早晨事务不多。”
雀橘儿点点头,“大人,听说皇后进了冷宫?”
“消息这么灵通?”千绎打趣道。自然是知道是窦妲妤放出去的消息,这便覆水难收了。“洛玉去街市听卖鱼铺子说的,是真的啊?”雀橘儿吞了吞。
千绎点点头,“眼下李家要再出什么茬子,皇上对李家的信任便彻底崩塌了。”
雀橘儿若有所思道,“可皇后都入冷宫了,李常能全身而退?”
“他自然没什么事,他大可以说是皇后逼迫。”千绎草草用了膳,“我下午还有个犯人要审,过会便去诏狱。”
“这么快。”雀橘儿抿抿嘴,这不是才刚回府用个膳的功夫。
千绎放下筷,“我前脚一出就有个又进去了。”
“可是犯了什么事?”
千绎摇摇头,“事可大可小,他是故意招惹进诏狱想见我。”
“见你?”雀橘儿不解地闷声道,“这天底下竟还有人想主动见你……?”
“你说什么?”千绎皱起眉。
雀橘儿慌乱地摆摆手,“大人,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没人能承受这诏狱酷刑……”
“他怕是有什么隐情,待我一会去审审。”千绎说完便就起身欲离,“你在府里好好等我,别乱跑。”
“知晓了,我哪都不去!”雀橘儿也起身走几步搂住千绎,“我便乖乖等大人回府。”
千绎一脸狐疑,伸手捏了捏雀橘儿的小脸,“别被我抓到又跟别人偷吃酒。”
“啊——大人痛!”雀橘儿胡乱挥舞着手把千绎捏着自己脸的手扒拉下,又气呼呼地揉着脸,“都说了不会了……”
千绎看着她又委屈巴巴的表情便不再逗她,“那我便先去诏狱了。”
“去吧。”雀橘儿装作不在意地晃晃手。
千绎淡淡又看了眼她,便上了马车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