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粉了商陆之后，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情况。之于秦欢扬本人，她没太有好感，也没什么反感之处，对于这些或真或假的料，她一直本着“吃瓜不信瓜”的态度。
对于最初见面那一句“我想成为一棵树”，她虽觉惊艳，但也没有深究，只是后来与商陆在奶茶店一见之后，她才真切的感觉到她爱的他到底背负了多少。
如今，她鼓起勇气问了这三个问题，他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却并非她所希望听到的。
像兔子被关进笼子的那一刻，她心里的不甘又浮了起来，只是比先前更加浓烈了。
她咬住嘴唇，告诉自己不许把心底的不甘与担心表现出来，却未曾料到，商陆这几年，对别人细微表情的观察早已出神入化。
面前的少女重重咬着唇，身体有一丝轻颤，眼圈红红的，眼底却并非委屈的泪，而是带着一丝浓烈的不甘心。
不甘还是心疼？商陆却有些分辨不出了。
谢九自是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缓了一会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这几年…”有没有被他欺负。
“过得快乐吗？”
她在开口的最后一刻，换了问题。
说完，阴暗的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两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快乐吗？她问他。
快乐吗？他问自己。
“怎么算快乐呢？”商陆听见自己轻轻咽了唾液，然后哑着嗓子出声反问。
谢九却低着头，没在看他。
也许，她已经从这句话里读出了答案。
过得快乐吗？
什么是快乐？
钢琴声又再一次响起，却不再是先前那首热情欢快的曲子，而转成了悲凉却温柔的调。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学，地面已经被片片雪花染湿，浅灰变成深灰。
商陆静静地坐着，看着身旁那个穿着淡蓝色棉服，带着白色围脖的女孩。
地下室明明很冷，她脸早已被冻红，他却才发现。
好像自己早就对这种冷麻木了，而她却不是。
好像是他把她带到这又黑又冷的地下室的。
好像……
他垂了眼，脑子里满是那喜欢穿浅色衣服，喜欢狡黠的笑着，现在却又眼圈红红的不说话的女孩。
好像……他不该把她拉下黑暗。
钢琴声戛然而止，曲子还剩下一半。
她转身站起来，绕过他身旁，然后望着他的后背出了声。
“商陆，转过身来看看，我在你身后呢。”
少女带着鼻音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猛然睁大了眼，心里那些烦躁感一扫而光，只剩隔着空气闻到的她身上的青苹果味。
有一丝酸，更多的是青涩的甜。
商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有些干涩，不知怎么，他有些想喝水了。
谢九也不在意，只面朝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睫毛忽闪忽闪的。
“商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呀。”
“我一直在你身后呢。”
“其实不止我，你看，吴学长也一直陪着你啊。”
是啊，他总把目光局限于秦欢扬、苏焰还有公司的那些高管们，他看到的都是那些黑色的烟和灰色的雾，却未曾回首，去看看身后那一大片嫩绿的草。
商陆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性感诱惑。
“好啊，听你的。”
等到两人出了地下室，恰巧赶上火红的夕阳落下最后一丝光亮，谢九眯了眯眼，才想起自己早已过了和姜梓曦约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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