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微风轻起,阳光正好。白间刚刚放学,他背着书包走进小区。这个小区的绿化做得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电梯房,小区里的人很多,但是院子却也不拥挤,反倒是多了一些人情味。
白间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都是自己上学放学了。自从老家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便是住在这里了,这一住就是近十年。而父母仅仅只是把他接到城里来就匆匆离开了,若不是为了生计,这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愿意远离自己的孩子呢?
他走进单元楼,刚好有电梯打开,里面走出的那个老妇人他似乎未曾见过。这十年的时间他几乎记牢了这幢楼里住的每一个人,谁家搬走,又有谁搬进来,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眼前的这个老妇人,他的确没有见过。他也未曾多想,最多也就是哪一家的远房亲戚找了过来吧。
他家住在十四楼。虽然好像大家都说这一层楼不吉利,总有人搬进搬出,但是他却不觉得。住了十年了,他依旧活的好好的,这就是印在他心底的铁证。
电梯慢慢的向上爬升着,轿厢内的屏幕上播放着声音沙哑的广告,听得让人心烦。十四楼快到了,电梯缓缓停住,白间正准备走出门去,却发现电梯门迟迟不开。他按了按开门的按钮,却依旧毫无反应。他开始慌了,心想该不是这电梯出了问题?
可还没等他按响警铃,轿厢却开始微微震动,头顶的灯光忽亮忽暗,屏幕里的广告出现雪花,就连广告声也在此刻穿出刺耳的声音,忽然间电梯便是迅速上升,突然向上的冲击力令得他猛地跌倒在地!
不过数秒,电梯便是停了下来,灯光恢复明亮,广告声再度正常,而电梯的门也是缓缓打开。瘫坐在地的白间看着面前的景象,那是他未曾见过的。好像,是这幢楼的楼顶。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电梯根本就到不了楼顶。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他站起身子,试探的向着电梯外走去。刚一踏出电梯,轻柔的微风便是拂面而来,阳光的照耀让得他有了些温暖的感觉。他抬着头,闭上了双眼,彻底放松下来感受着这种自由而温柔的感觉。
“咚隆隆”
一阵清脆的响声传进白间的耳朵。那种声音,好像是拨浪鼓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不远处就放着一只拨浪鼓。白间走上前去,他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拨浪鼓。
他刚刚蹲下身捡起那只拨浪鼓,身后一种阴冷的寒意却是透过阳光直接袭来,令得他头皮耳背迅速发麻。
“咯咯咯”
诡异而绵延的老妇人的坏笑在四周响起!白间手中的拨浪鼓竟是在此刻变成了一个滴着鲜血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吓坏了,连忙丢掉手中的东西。却是在此刻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楼顶,分明就是一座森罗地狱!
赤红而滚烫的粘稠血液铺天盖地的淹没过了他的脚掌,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却是被黑夜笼罩,四周长满了掉光叶子的枯树,上面似乎还插着鲜热的五脏六腑!
诡异而绵延的笑声还在持续的冲击着白间的耳膜!他转身逃跑,却发现电梯里早已站满了浑身鲜血的赤裸男人女人,他们一个个正咧着嘴冲着白间一个劲儿的笑!白间不敢上前了,他要跑,他跑跳出去,即便摔死也不足惜!
可不等他转身,一股奇怪的吸力却是把他狠狠地砸进了轿厢里的血人堆里,任由他被抚摸、被羞辱!
电梯还未关上门便是像失去了绳索的牵引,猛地便是坠落下去!
“轰”
电梯没有坠毁,它停住了,停在了十四楼。轿厢里的赤裸血人还未消失,他们像玩腻了玩具一般厌恶地把白间扔出了电梯!此时的白间,早已是脸色发白,眼睛半睁半闭,好像只有一口气还在吊着似的。
他强撑着颤抖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了自家门前,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可还没扭动钥匙,门却自己打开了。
血腥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一具具尸体悬挂于客厅的天花板之上。这些尸体上爬满了肥大的蛆虫,时而在皮肤上爬过,时而钻进肌肤大快朵颐,时而因为某一块肌肉而挑起争斗!这些可恶的虫子已将尸体大部分皮肤和肌肉都以啃食殆尽,仅有一些幸运的家伙还剩些残缺的五脏靠着细微的血管儿挂在空中。这些尸体中,有他的老师,有他的同学,其中一具,竟是和沐舒!
他不敢置信,他冲了进去,跪倒在和沐舒的残躯之下。他痛哭了起来,却不料残躯之上的眼球却是突然爆裂开来,肥硕的蛆虫混合着眼球里的腐臭液体一起掉进了他的嘴里。那种恶臭,让得他吐了起来,吐到肚子里已经空无一物才停下来。
他擦去脸上混合着呕吐物和鼻涕眼泪的恶臭物质,双眼失神的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离地面数十米高的空中竟是漂浮过一辆诡异的灵车,上面站满了人,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年。而站在最中央的那个老妇人突然扭过头来,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朝着白间招手,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来呀...来呀...咯咯咯...”
老妇人一边念着,一边笑着,一边招手。这人,赫然便是刚刚走下电梯的那个人!
看着这辆漂浮在半空的灵车上的老妇人,早已丧失斗志和对生活希望的白间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早已绝望的面容上又是多出了一抹垂死之意,他感应着老妇人的召唤,一点点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
眼看就要走到边际,一声巨响便是从空中传荡开来,璀璨的紫光自天际暴掠而来,顷刻间便是将灵车和亡灵化作齑粉,而整片空间都是在此刻彻底崩塌!
“呵...呵...呵...”白间从床上翻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是泛着丝丝惨白,原本因修炼而健壮起来的身躯在此刻却也是骨瘦如柴,仿佛经历了一场在生死边境线徘徊的大病。
“白间,你被脏东西盯上了!”墟室内,离津的声音传来。
而此刻的白间,仍然心有余悸,哪里有多余的情绪去回答离津的话。还没待得白间气息恢复平稳,却是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经历了如此真实的梦魇,白间已经愣在床上,任由敲门声如何急促他也毫无反应。
“嘭”
猛烈的轰击声传来,白间的家门直接是被轰击开来。和沐舒跑了进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印证了她的心急如焚。她看着坐在床上枯瘦如柴仿若死人一般的白间,心底燃气阵阵怒火,攒紧拳头便是想要冲出门去杀了那梦女的爪牙。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若现在离开,说不得白间还要被困在这可怕的梦魇深渊中多久。旋即她便是玉手微张,双眼一闭,周身能量波动荡漾开来,一阵黑色的能量自其脚底流动开来,一道诡异的小嘴巴便是出现在了她的手心处,这张嘴巴既无嘴唇也没有牙齿,说它嘴巴是因为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伸出了一条鲜红而诡异的舌头!
细长的红舌头顺着白间的额头,将后者的整个脑袋都给包裹了去。渐渐地,缝隙之间竟是有着白雾升腾而起。舌头收回,白间瞪大的双眼缓缓闭上,脸颊上也是多出一抹红润。
“这小丫头,本命居然是喰鬼。不过白间也算好运,对于这梦魇之力,我这时间之力,倒也显得过于鸡肋。”墟室里的离津看着和沐舒做的一切,咂舌道。
一夜过去,和沐舒彻夜未眠,她就这样坐在床边守护了白间一夜。
太阳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阳光唤醒了还在沉睡的白间。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和煦景象让他有些心悸。
“你醒啦?”温柔清甜的女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也把白间从那种心悸之中拉了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白间有些不解,显然他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你昨晚又中招了,还好我来的及时,否则你真的要被带走了。”说到这儿,和沐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柔情,“我帮你请假了,今天你那儿都不要去,陪我去个地方。”
白间楞楞地点了点头。
着装完毕,正准备出门的白间却发现自家的门睡在地上,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和沐舒,谁料后者竟是朝他吐了吐舌头。不过对于和沐舒为了救自己一命选择破门而入的行为,白间并未在意,甚至是有着些许心怀感激,又或许,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他多了一些连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情愫。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去卧佛寺。”
“干嘛要去那儿?”
“你深受梦魇毒害,光靠我是不能够净化你身上的浊气的。卧佛寺里有一位监察,他是一位修佛者,我想他应该可以净化你身上所残留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