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内,索恩家所有人都神情恍惚。他们找不到埃尔万了。
索恩先生急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本来就秃顶的脑袋更加锃亮了;索恩太太整天在外面跟人打听,埃莉一天到晚都不回家,忙着往雾都的大街小巷贴寻人启事,还报了警。
将近一个月后,警方的调查终于出了结果。
那一天埃莉永生难忘。那是噩梦般的一天,尤其对于深爱着埃尔万的她来说。
索恩太太好像接了个电话,之后便面露喜色,这好像是自从埃尔万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她唯一一次面露微笑。
她兴冲冲地奔到埃莉面前,双手用力地掰着她的肩膀,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回神了一瞬:“怎么了,莫丽?”
索恩太太几乎是在吼叫了,亢奋地对她说:“埃尔万有消息了!”
“什么?!”埃莉兔子般地噌一声蹦起来,马上对索恩太太说,“是警局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两个亢奋的女人走进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却是两个号啕大哭、涕泪交加的女人。
埃尔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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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埃尔万,这个不到一个月时间还好好的、精精神神的大活人,居然……
死了。
永远的死了。
他的尸体被放在警察局的白色台面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少年的高瘦依旧,只是不再有活气。头发几乎掉光,尸体已经浮肿地看不出本来面貌,好像戳一下就会如同烟花一样瞬间炸开。
埃莉在看到埃尔万尸体时的那一秒,瞬间,重重心理防线崩溃殆尽。
平常一贯开朗爱笑、十分乐观、无论什么事都能冷静面对的她,已经将近两年没哭过了。但此刻,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在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的尸体后,双腿一软扑到地上,“哇”地大哭起来,如同一个稚龄的孩童在撒娇着求母亲给他买糖吃。
只是,这两者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是有目的性的,后者,只是纯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表现而已。
女警察微微低垂着头,对这两位访客道:“节哀顺变。”
这一天埃莉永生难忘。她,将在不久后,作出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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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修女。”
现在是晚饭时间,桌上铺着乳白色的蕾丝桌布,看上去低调且奢华。
埃莉站在索恩夫妇的对面,神情坚决无比,而且行为举止似乎在坚决间带上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我再说一遍,我要去做修女。我是认真的。”
索恩先生淡淡地笑了笑,唇角牵出一抹浅淡的弧度:“真的吗?我的好女儿,无论你要怎么做,我和莫丽都始终相信你。是吗,莫丽?”他用手肘撞了撞索恩太太,索恩太太目光有些许无神地抬起头,朝着埃莉的方向笑了笑。可以看出,她好像还没有从失去亲爱的养子埃尔万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索恩先生继续面带和煦笑意地看向她,温柔款款中似乎有一丝不解:“可是,埃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做个修女?”
埃莉微微低垂着头,一缕发丝滑落在她的面颊前挡住了部分视线:“我要去给埃尔万祈福。”
“无论你要怎么做,都记住,爸爸妈妈永远在你身后等你。那么,我亲爱的女儿,你可以走了。”
于是,在不久后,我们将会看到一个坚定且坚毅的瘦弱背影,朝着索舍郊区的修道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