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啊,史密斯先生家约翰逊人不错,要不你看看?”
埃莉恐惧地看着索恩先生,她今年,刚刚好二十岁……
二十岁……这个数字、这个年龄,它,代表着什么,又象征着什么呢?
它……代表着出嫁啊……
当时的社会民风里,有一条没有明文规定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的规矩——
女子在十九至二十一岁之间,必须出嫁。哪怕是挂着泪水,哪怕是肝肠寸断,也要披上那如同枷锁一般的雪白婚纱,辞别家人,离开父母,正是花季年华的美丽少女就要为婆家当牛做马了……
如果,一个女孩,二十一岁生日过完,还没有出嫁,那么,世界上美丽贤惠的姑娘那么多,她将成为一个老姑娘,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而,哪怕多疼爱子女的家庭,基本都不会愿意养一个做不了工作、只能靠父母的钱生活的女儿啊……
埃莉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残酷但她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旁边埃尔万的坐席上却出现了动静。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埃尔万手中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杯子碎成片片,杯中澄澈透明的白兰地酒洒在了漂亮的印度地毯上,埃尔万浑然未觉。
她扭头去看旁边的埃尔万,只见他的脸突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发青。门牙紧紧咬住下唇,浑身不知是不是埃莉的错觉,总觉得有一丝丝颤抖。
“萨缪,她不能去,埃莉不能去!”
埃莉想,埃尔万真不愧是她的好哥哥,好像会读心术一样,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埃尔万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他完全是被自己的内心操纵的啊。
索恩先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但他还是抬出一个微笑:“埃尔万,你有什么意见吗?”
埃尔万嘴角颤抖着上扬,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我见过那个史密斯……他人……很不好。”
索恩太太摇了摇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中暗红色的佳酿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晃动,显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她眨了眨左眼,微笑道:“呵呵,是吗?埃尔万,你什么时候见到约翰逊了?”
埃尔万也不知为什么,说话都说不利落了:“前……前天下午,在剧院,我看……看到他抽着鸦片烟,身边……身边围绕着五六个妖艳的妓女。”
索恩太太微笑着,可埃莉没能看出她的眉毛扬了扬:“哦?我记得,前天下午,埃尔万似乎没有出门吧?”
“够了!”一向脾气好的索恩先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拍桌而起,“你这小野种,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无意追究你那天下午有没有出过家里大门,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千方百计地阻挠你妹妹的婚事,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我……”埃尔万支支吾吾,半天没“我”出个因所以然来。
见他这幅窝囊样子,索恩先生怒火一冒三尺高:“你前几天就来找我,不惜一切手段都要组织你妹妹埃莉结婚的事,现在又在圣诞晚宴上撒野,你真是反了!”
埃莉忙握住他的手臂,低声安慰:"萨繆,别气了,别气了。"
索恩先生对埃尔万的态度没有任何改观:“你就说说,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埃尔万突然站了起来,掌心一串血肉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萨缪,我,我只是……”
“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