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伽罗莫名的想起了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具体是什么忘了，只记得一个比喻——如万千游鱼过江海。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和面前的场景很配。

　　突然他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鼓声和唱祭声，听不懂的语言像是从远古的吟唱，四处看了看问：“凯撒，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

　　凯撒皱眉仔细听了听，还没说什么，阿卡斯就喊了起来，“有声音！在那边！”随后就跑向了发声源。

　　一大群人围成一圈，边唱边跳，圈里面有一个小孩儿，面前还有一堆篝火，小孩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头用力的埋在膝间，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边上有个人敲着一面大鼓，鼓声时缓时快应和着听不懂的歌声，月光就像是灯光一样照亮了每一个人，但始终只是月亮的光只能看见每个人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可他们的背后是泛着蓝色荧光的大海，给这一切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就像是古老的壁画上那样可却比那更不真实，一时间他们仿佛穿越到了远古，可又不是。

　　“这应该是一个祭祀，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了，不要打扰到他们就可以了。”凯撒说道，走近了一些，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即使是贵族没有被邀请也是不可以参加这类活动的。阿卡斯更是用照相机猛拍个不停，凯撒来不及阻止。

　　果然，正在举行祭祀的人们注意到了闪光灯纷纷向这边看来，手里停止了动作，目光不善。

　　“糟了！”三人暗叫不好，连神经大条的阿卡斯的意识到了不妙，身体都下意识的紧绷，做出备战的姿态。

　　可是出乎意料，被打断祭祀的人们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仅过几秒，不善的眼神就恢复如初甚至多了份善意，咚咚的鼓声重新响起，人们又开始转圈唱起了古老的歌谣，不同的是他们竟然慢慢向伽罗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目光充满了防备。

　　结果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渐渐的缓慢的用自己的身体把伽罗和凯撒阿卡斯他们隔离开来，没有丝毫恶意，还从旁边走出两位类似于侍女的人把凯撒和阿卡斯带到了一旁献上山果什么的食物。

　　伽罗看到凯撒他们没事也就安心了，这才有时间回头仔细看了看圈中心的男孩儿，还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看起来年龄还不大。

　　唔……反正应该一时间不能做什么了，和这个小朋友说说话吧。伽罗这么想着，才刚走近，那小孩儿就猛地抬起头，吓了他一跳，可在看见他茫然的眼神后就有了猜测，这小孩儿看不见，眼睛没有焦距或者说根本没有办法聚焦。

　　“别怕。”伽罗尝试着走得更近一点，可那小孩儿一直盯着他，不，不是盯，没有那种防备和狠劲儿，因为看不见眼睛里全是茫然，带着点怯可又强作镇定。

　　真是有点可爱呢，像是幼兽亮出嫩嫩的爪子，自以为的用还稚嫩的嗓音学野兽的咆哮威胁，其实根本就没有杀伤力。伽罗笑了笑，放柔了声音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伽罗，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我是外地人，不小心打扰了你们的祭祀。”

　　小孩儿歪着头看着伽罗的方向，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觉格外敏锐，他听见了他鞋子踩着沙砾的声音，过了好久小孩儿才开口说：“小心。你是谁？打断了祭祀居然还加入了进来。”

　　“啊？我也不知道啊，是他们把我圈起来的。”伽罗说道，趁着这个机会打量着小心，声音清冷，脸很白，眼睛很大，因为没有焦距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经过打磨的黑曜石，就是表情不怎么生动就是了，应该是一个沉默的孩子。走到小孩儿身边，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靠着小孩儿坐了下去，谁知道他一下不说话了，明明吵吵闹闹的但伽罗就是感觉空气突然寂静。

　　嗯，话少，伽罗默默地又贴上了一个标签。

　　“嗯……。”伽罗开始没话找话，“既然你们是在祭祀，那么你们是祭祀的谁呢？”

　　“海神。”小孩儿把身体向外挪了挪，不太适应和别人这么近的距离，抿了抿嘴才纠正道，“不是祭祀，是祈愿。”

　　祈愿？第一时间伽罗就联想到了小心的眼睛，他看了看小心，从他那个角度只看得到小心的侧脸，火光打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一直抿着的嘴角，有些心疼，是祈祷眼睛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