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客厅里，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王一博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望着天花板。
他余光向阳台看去，林妍正拿着画板，那急急勾勒的笔势，让王一博有些好奇那个女孩究竟在画什么。
眯起眼睛，那似乎是一个男人的侧脸，王一博头仰起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那眉眼慢慢被画出来，他突然心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快。
特殊的阴影作画下，男人眼里似乎被点缀了星辰，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
王一博猛地直起身，下了沙发，慢慢走到阳台，看见那画板上的人眨了眨眼，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他是谁？”
林妍被王一博这突如其来的出声吓到，笔从手里滑落，她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慌乱的撕下画纸，藏在身后，低着头，耳根已经红透。
“那个，我要先去上课了。”
她心慌不已，甚至没有再看王一博一眼，对着厨房的位置大声喊了句，“舅舅，我不吃早饭了，快要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背起书包就匆匆走了，关上门的那一瞬，她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王一博，流露出不解，不过很快就被那小心思被人撞破的尴尬淹没。
王一博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他的心似乎越来越热。
他梦里的那个人，是肖战。
而女孩画里的人，是他。
“大成，我也不吃早饭了，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王一博扬起笑，风风火火的就穿好了衣服，说话间就走了，汪卓成走出厨房，摘下身上的围裙，默默地看着那还未关好的门，甚是无语，“得，你俩都是我祖宗。”
……
中午十二点整，下课铃准时响起，肖战露出笑来，看向美术室内的学生们，“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就到这，我们下次课再见。”
美术室内一时躁动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入肖战耳中，他笑容渐渐加深，收好带来的画册，慢慢走出了教室。
操场上学生越来越多，阳光透过常青树叶，在地上现出斑驳的光影，一片蓝白色校服中突然有了一抹黑。
纯黑的运动风衣裤，却遮不住那骨子里的意气风发。
肖战垂下眼帘，慢慢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袖子略微挽上去，然后看向那操场，目光扫到那显眼的人之后，一瞬间怔住了。
急急取出眼镜，戴上，那视线里的人渐渐清晰，也越来越近。
微风拂面，肖战一瞬间似乎看见了那个少年，白衣翩翩，长身鹤立，不过转瞬间，就回到那文心兰的花海，男孩躺在血泊之中，周围的文心兰被染红了。
男孩的头慢慢抬起，肖战猛地向后退，靠着美术室的门，感受着心跳在不断加速，他晃了晃神，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手心越来越热，也许是脸也在发热的原因，肖战冷静了下来，掐了自己手心一下，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他？
那个叫王一博的人？
肖战不明白，他甚至差一点认为自己还身处梦境，眨眼的功夫，他又赶忙走过去，向操场看去，那人群里早已没了那个人。
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感，收好眼镜，肖战摇了摇头，无声轻笑，也许是他看错了。
手机铃声响起，肖战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号码，神色瞬间一变，阳光很暖，可他却觉得这风似乎带着刺骨的寒意。
良久，肖战才点了接通。
“肖战。”
手机里传来低沉性感的男声，肖战面色冷淡，轻轻嗯了一声，那边似乎预料到了，低低的笑了，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诱惑。
“我回来了。”
很简短的四个字，肖战却仿佛置身于寒冬，他听不见周围的嬉闹，只知道自己用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紧紧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欢迎回国。”
“见个面吧。”
那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笑意，肖战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那刺眼的太阳，伸出手挡了挡视线，然后讥讽的笑了，“好，老地方见。”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霓虹灯在这座城市亮起，夜晚来临，王一博满脸悻然的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今天去第三中学是想找林妍问清楚那个画像上的人究竟是谁，可学校保安不让他进去，好不容易偷偷潜进去了，刚到教学楼门口，又被发现。
保安不听他解释，直接把他押到了区派出所，在民警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才终于肯放他离开。
郁闷的抓了抓头发，王一博打开了手机，发现很多未接电话，全是大成的，他在那接受民警同志的教育的时候，怎么可能接电话。
刚准备回拨，却听见隔壁桌似乎开始讲话了，有一层木板挡住，他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却无法确定。
“先生，您的咖啡。”
服务员礼貌的声音打断了王一博的思绪，他愣了一下，“谢谢。”
他偏头，想看清楚隔壁的人，那和他一条水平线上坐着的男人突然看了过来，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的棱角分明，一眼可以看出的帅气，却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那嘴角的笑像是带了嘲弄，两人对视，男人眯了眯眼，然后淡淡移开了目光。
王一博便立马收回了眼神，不再看过去，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夜色渐渐深了，肖战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了院子，他习惯性的抬头看向二楼，依旧是黑漆漆的，那人还没回来吗？
说来奇怪，明明就住上下楼，他和那个人却从未碰见过，这缘分未免太浅。
可有些人却怎么也甩不掉，比如卫凌。
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却突然回国了，还找到了自己。
肖战揉着太阳穴，瘫在沙发上，他没有开灯，把自己和黑夜融为一体，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深夜的寒意侵蚀着身体。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个梦里的男孩，总是带着他最喜欢的笑，干净，美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肖战想，他也许真的会爱上。
直到困意袭来，肖战才堪堪拖着身子去洗漱，然后上了床。
——
医院的长廊里，一大群人围在手术室外，他们焦急的看着那明晃晃的三个字：手术中！
明亮的白光下，手术室内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混杂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且令人作呕。
“脑内血肿太大了，清除不了。”
一个女医生拧着眉，看着那患者，手开始颤抖起来，其余人也纷纷凝重了神色。
“尽力而为。”
肖战冷静的开口，然后开始指挥其余人继续下一步。
这是一个车祸患者，颅内大量出血，能救活的概率很小。
肖战从未希冀奇迹发生，他能做的只不过是与死神做博弈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长舒一口气，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觉得似乎有些抽筋了，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他一一扫过手术室内其余人的神色，慢条斯理的说着，“通知家属安排后事吧。”
或许，他不配当一个医生，但他仍会站在手术台上，为下一个患者开刀，医生并不是神，而是一个职业，他可以做的，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当那手术中三个字的亮光暗淡下来，门缓缓打开，蒙上了白布的患者被推出来，走廊里的家属瞬间一涌而上，把肖战狠狠挤开。
那年迈的人颤颤巍巍的看向肖战，老泪纵横，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肖战只是摘下了口罩，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对着助理说了句，“下班吧。”
家属在医院大闹，意料之中，肖战驱车离开了医院，外面原来下起了雨，他看着雨刷一下又一下的摆动，突然电话响了。
“喂。”
“我今晚不回来了，在朋友家住一晚。”
肖战握着手机，将车暂时停靠在街边，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慢慢勾起笑，却没什么温度，“哪个朋友？”
电话那边的人笑着回到：“林风啊，原来他现在也是一个赛车手了。”
“我去接你回家。”肖战脸上是温柔的笑，可他的语气却有些冷硬。
“这么晚了，你应该刚做完手术吧，我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去啊。”
肖战一言不发的听完男孩的话，沉默下来，那边的人见肖战迟迟不回应，便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王一博，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个林风喜欢了你很多年对吧，发给我定位，我去接你……回家！”
肖战冷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个定位，打开导航，他握紧方向盘，掉转车头，很快地面上就被溅起水花。
一所公寓楼外，肖战下了车，撑开伞，拿出手机，发了语音。
“我在楼下，下来。”
他整个人站在雨伞里，静静地看着那门口，时间一分分流逝，有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肖战的手握紧了伞柄，慢慢露出笑来。
王一博看见肖战，立马扬起笑来，挥手，冒着雨跑了过去，躲到肖战的雨伞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人，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肖战，我们回家吧。”
肖战从兜里拿出纸，轻轻的替王一博擦干脸上的雨水，然后带着笑看向对面的人，“林风，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他的笑仿佛一个面具，让你看不透这笑容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林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王一博，然后挑眉，“好啊，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三年前。”
三年前……
肖战眯了眯眼，却没有再理林风，而是看了一眼始终不说话的人，然后径直走向车边，王一博连忙跟上。
一路上，肖战都没有说话，车内安静的吓人，王一博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刚坐下，肖战就站在王一博面前，那向来温柔的人此刻却有些冷情。
“你说过再也不和他联系了，为什么食言？”
肖战说的很冷静，可在王一博听来却有些莫名的压力，他抬头看着那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进了赛车队，肖战，你不信我吗？”
最后那几个字，王一博说的很轻很慢，末了，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肖战面前，抓起他的手，感受到对方的手很冰，他便慢慢摩挲。
指尖慢慢变得温热，肖战笑了笑，眼里划过暗涌，他看着眼前的人，吻了上去，急促而富有侵略性。
“唔……肖……战。”王一博断断续续的开口，肖战闭着眼，耳边是男孩低低的喘息，他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两个人倒在沙发上，肖战哑着嗓子终于是回了一句。
“我信你。”
可我不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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