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只觉腹部的疼痛愈发剧烈,疼到胜似那日的剖丹之痛。
“宗主!夫人!”
“抓刺客啊…”我又重复道。
我只觉身后一人托住我的后背将我搂住。
“蓝笙!蓝笙!快去请医师!快去!”
“怀桑哥哥…你没事吧?”
他握住我的左手,眼中含着泪欲滴落。
“蓝笙,蓝笙你怎么了?”
“我…疼,好疼…”
之前在岐山,我不知被温氏的人捅了多少剑,被扔下乱葬岗,可我从未喊过一声疼,落过一滴泪,可现如今,我却在他的面前叫疼,眼角竟不知何时挂上了几滴泪。
“疼?哪里疼啊?”
“疼…”话音未落,我也没有力气再讲下去了,身下似有一股热流涌出,眼前的人脸愈发模糊,直至后来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片黑色的冥穴,耳边所能听到的声响也消失了。
“宗主。”
“如何了?”
“恭喜宗主!夫人已有了身孕了!”
“真的?太好了!”
“只是…夫人近日有些体虚,方才又动了胎气,须好好调理才是。”
“是是是,那便有劳医师开上些安胎药。”
“宗主客气了,那老夫便在这里预祝聂宗主,喜得贵子。”
“多谢。”
其实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得见,且听得字字不差,我却并未睁开眼让他知道我已经醒了,可我却已知道,我怀了身孕,那一夜,我和他…
这个孩子,是他的。
今日他愿意舍命救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去恨他,反之,我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对他有了感情,如今我和他也有了孩子,这一切,都好似仅在我一念之差,回姑苏蓝氏,或是不回去。
蓝笙,你可莫不是忘了,自己曾经允诺过阿姐什么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忘了自己所未完成的事?难道阴铁之事,已被抛诸脑后了吗?不,我没有忘记,我是姑苏蓝氏的人,可我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咳…咳咳。”我轻咳了两声。
“蓝笙!你醒了?”
“聂宗主,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睁开了眼。
“我的伤并无大碍,倒是你。”
“我?”我故意将脸侧过去,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的眼神。
“我们有孩子了,你怀孕了。”他一脸欣喜道。
“哦…可我还是要回姑苏蓝氏去。”
“你为何执意要回去?”
“我有我还未完成的事,不管蓝启仁他视我如何,亦或是要如何去处置我,都与旁人无关,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现在才发现,当初在不夜天求含光君了结了我,是最大的错误,我答应过我阿姐,要找寻阴铁碎片,永镇寒潭的。”
“你阿姐?”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姑苏蓝氏上一任家主蓝吟之女,阿姐,是父亲的长女,名唤蓝翼。”
“你一心只想着回姑苏蓝氏,可有想过我们的孩子?”
他这一问,倒当真将我问得无从作答,是啊,孩子该如何呢?我知自己定不会作出极端的方式,也不忍,可阴铁之事,也不能再等下去,我断不能再继续留在清河。
我沉默了一阵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将他生下来,随我姓蓝,我是不会留在清河的,今天的刺客,是冲我来的,多谢你救了我。”
“好,既然要回去,那便回去罢,我不拦你,但我要派人护送你回去,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我还有一个请求,孩子出生之时,告知我一声,一路上,多小心。”
“我答应你。”说罢,我便拉开被子下了床,无羁剑已被收回鞘中,只是以我现在的灵力,已驾御不了无羁,只是我倒想起那日在不夜天含光君所言,我以心智控琴之说,若真是如此,我依旧能操控昭雪。
我屏气凝神将手掷于半空中,我能感觉到体内已无灵力汹涌,昭雪却被召出,无需金丹,似陈情,可我不知,昭雪是否也会同陈情一般,我倒应了魏无羡所该经历的劫数,剖了金丹,弃了剑道,如此一来,倒当真成了仙门百家口中的邪魔外道。
可我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控制不住,但纵然我百般阻拦,还是没能阻止他修炼诡道术法。
“这是?”聂怀桑突然问。
我收了琴道:“我的琴,昭雪。”
他一面打开手中的折扇一面道:“我倒之前也曾听大哥提起过,姑苏蓝氏当年有一位小宗主,天赋异禀,贯善用琴,年仅十六岁就威名远扬,这说的,莫不是你?”
我轻笑了一声道:“该是我阿姐罢,当年继任家主之位的人是她。”
“可传闻这位小宗主生性浪荡不羁,一柄无羁剑令人闻风丧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