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怀年,岁时末。 胧晴折着彼诗花,攀些墨泽。
年近腊浛月,每年此今,她日朝夜寐的岷谪便会“挚白骑迸西城,风发连路十里入”。距上次岷谪辞家北塞已是一年过去,她依记得,夫相临行嘱过“娀晴,若我北去,则月末遂信而慰,君谨勿会失约.待我归。” 过隙年末,然岷谪却已八月无信,她并未多想,也不敢多想..只当是夫君身处北塞任重罢....心中勿敢表露,却默念菩萨保佑。但最近北关信使加急颇紧,人具感危。而胧晴此时能做的只有日临灵云寺虔求菩萨庇佑夫君罢...转时腊月,天下苍雪,却比往年更加彻冷大复。 一向守尊的夫相如今未闻已过年关,每待一日就如心中加霜般刺痛难安。家中朝着北关托信查看的人也迟迟未回,然祸似单至,一向固驻京中的卒戍忽连营北进...不免使人心生大忧。此时人皆心明,恐北方生大异像..
胧晴依托兄长寄书北关望交于夫君手,心中直念菩萨保佑或及夫君平安罢. 祸似已至,来年开春的初日,边城紧戍,自北向南迁逃的家户无计其数,霎时...一种心生死事的预感在她脑海汇成。
她不愿再敢想,慌拜菩萨便至归宅。 遇主父堂屋,却见血书一封,她心中满忧,顾不得阻拦,撕下信折,慌乱中拼齐信望....只见苦思的夫君寄回的竟是要休了自己的绝妻信?!刹时,所有恐惧不安均汇成无以言表的痛苦压在胧晴的心口,旁人劝解不及,她已无神昏落。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枕边尽是昏迷时不自主留之泪水,浸湿了大片。
却是听得耳边“苦了少妃,年小便守了寡哩!少节写休书让他改嫁了.....老爷昨爷到北塞.....少爷也死了,四天了....”未听完这些,胧晴再已是无法坚持,哭缨着起来,侍婢不敢前拦,敢着在后面叫喊。 胧晴眸珠窜下,眼前不具模糊朦着,她不敢恨岷谪休了她,也不敢想绝妻书成了绝命书。
恍晃间,她的耳边再听不见任何话,身后喊着的侍婢扭曲模糊成燮穗....她的面前越发的糜糊。
只感晃似间,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之人身着黑衣,瞧不清模样。胧晴撑着看清那人,止不住泪涌。她瞧不见那人,却感到恨中夹着无比思愿....
“蔺鸿...”她嘶着声音朝着面前人喊了一声。此刻再无她念....只想眼前人能再唤她....“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