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沈安妤画着画着图，忽然感觉右眼跳了一下，当时也没放心上，可注意力始终放不到设计图上。你喝了口水，不安的情绪无来由的蔓延全身。你打算先放松一下，可能只是眼睛累了。你闭上眼睛休息，可能因为闭眼的缘故，听力这时就尤为敏锐。

“哎，老李，我这左眼皮老是跳怎么回事啊？”

“哟，那证明你要发大财啊，古人云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是有财神到啊！”

“真的假的啊？这不会封建迷信吧”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说是这么说。”

你听着外面同事之间的谈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你睡了三个小时，一睁眼就看到有五个未接来电，是舅舅的电话，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

你连忙回拨过去，同事那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开始不断在你脑子里重复。

秦霄贤进来找你吃午饭，就看到你满脸着急。

“怎么了？”他做了个嘴型。

“舅舅打了好多电话给我，我那会儿睡了没接，估计有急事。”你刚解释完，那边电话就通了。

“喂？舅舅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刚怎么不接电话啊，你爸进了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我这有点忙，可能回不去了，我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进院？”

“今儿我们约他中午出去吃饭，眼看时间不够他一急踩空了，滚下了楼梯。他年纪大了，这会儿又摔了，浑身是伤，头也磕破了。”

“那么严重？”

秦霄贤听着电话那头报的情况，也皱了皱眉，老年人本来身体就弱有旧疾，现在还滚下楼梯了，很严重的。

“对啊，安妤，你最好快点回来吧！你爸手术前还说要看看你。”

“好，我现在订机票回去，我马上！”

挂了电话，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秦霄贤给你定了最快最近的航班，他把你扶起来，“没事的，伯父没事的。”

“可能吧”你闷闷地说

“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两点的飞机，我们得早点出发。”

“你跟我回去？”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怎么放得下心！”

“嗯”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舅舅打过来好几个电话，都是说父亲现在情况有多危急，最后一个电话更像是无力回天，“医生说没有办法了，你回来见你爸最后一面吧。”

你双目呆滞无神，脑子里重复着小时候一家人快乐的场景。秦霄贤知道，你在无声的哭泣。

到达医院已经凌晨四点了。推开病房门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父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

“你来晚了，你爸他先走一步了。”

你瘫软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你连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爸走的时候还一直看着门口，盼着你来，你平时啊少回家，你爸其实一直惦记着你。他现在，恐怕享不到天伦之乐了。”

父亲后来被送去殡仪馆，家里也设了灵堂。按照家乡规矩，你整晚都在烧纸钱，没有睡觉。

秦霄贤在旁边一直陪着你，你不说话他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到天亮。

守夜的时间过了，秦霄贤过来询问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你摇摇头，“你去我房间睡吧，我睡不着。”

“没有你陪我我也睡不着。”

你听到这话才正眼看他，他眼里有你的影子，你眼里也有他的影子，世界安静地只有你们两个人。

“秦霄贤”

“我在。”

“人都会死啊，都会消失不见。”

“嗯”

“最爱我的爸爸都离开我了，你会不会也会离开我，就像当时我为了梦想去了巴黎离开你一样？”

“不会的！”秦霄贤握住了你的手，“在以后的日子里，秦霄贤会一直陪在沈安妤的身边，一直都会。”

秦霄贤把你抱回卧室，在你额头上印上一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