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一直住在山里,现在突然来到了京都里住着,听雪并不是很习惯。
往日在山中,听雪不是在山里转悠着采药,便是在阁中忙碌着制药、试药,从未让自己闲下来过。而到了这京都,进了这相爷府,被一群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倒显得无事可做,有些无聊了。
而心中想的“能多见到徐成锦”这事,也并未得到实现。
两个月前徐成锦因坠崖事件,被认定已经身死,现在竟突然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已然已闹得皇宫与京都不安宁。想必他已经在宫中忙起来了。而黎落朝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自那日回来后,便没有见过他的影子。
听雪在府中待着无聊,便想着去街上逛逛,看看这京都的无限风光。
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墨发被轻轻拢在身后,插上一只玉簪。整个人清雅寡淡,而眼角的桃花状胎记却为这份雅淡增加了种娇媚的味道。
她身后还跟着一婢女,唤作“青青”。
青青是相爷给听雪的贴身丫鬟,做什么事情都跟着她的。
刚开始的时候虽极度的不自在,但过了几天倒没觉得有何不妥。
“雪姑娘,老爷说了,若你有何想买的东西,道与我便是,无需自己付银子。”
听雪点点头,继续漫步着。
京都的街上一直都是热闹的,让人看见了便觉开心,听雪亦是如此。
走到一首饰店,看见那琳琅满目的漂亮首饰,听雪心中微动,走了进去。
“这首饰店是在京都也是极为出名的。”青青介绍道,“许多小姐夫人都爱来这里买。”
“的确是一个挺不错的首饰店。”听雪看着手中的玉镯,微微笑道。
突然,一阵淡淡的香气袭来。
听雪鼻子灵,一闻便知是梅花的香气。
紧接着,一位妙龄女子出现在听雪眼前。
女子一身妃色衣裙,裙摆印着朵朵梅花。一头青丝被挽成好看的发髻,蝴蝶步摇在空中微微摇动,栩栩如生。
款款行走,裙摆微动,步步生花。
“苏小姐。”青青对着女子尊敬一拜。
“青青?你怎的在此?”女子疑惑,“是妤夫人让你来取首饰的?”
妤夫人是相爷的夫人,名唤妤长安。
一听女子的话,听雪便知晓她是黎家的熟客。
青青摇摇头,道:“我是陪雪姑娘来街上逛逛的,正巧进了这‘巧饰楼’。”
“雪姑娘?”女子疑惑的望向听雪这边。
青青点点头,道:“这位是听雪姑娘,是黎公子与徐三皇子的友人。”顿了顿,青青接着说,“这位是苏青梅苏小姐,是苏家的二小姐。”
苏青梅?一个熟悉的名字。可听雪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听雪淡淡一笑,道:“苏小姐。”
苏青梅回之一笑:“听雪姑娘。”
苏青梅听过听雪的名字,从徐成锦那里。
他告诉苏青梅,是一名叫做听雪的女子救了他,他才有命回来的,不然,早就死去了,可他并未说听雪是藏雪谷的医者。
“早听闻听雪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确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医师。”苏青梅掩嘴轻笑。
听雪疑惑:早就听说?
苏青梅正经道:“我是从锦郎那里听说的。你是他的恩公,若非你救了他,他已没有命回来了。”
听雪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
锦郎?说的应是徐成锦吧......只是不知他俩到底是何关系。
听雪是一个直言的人,想不出来,便开口询问:“苏姑娘与徐公子......”
没想到听雪会如此问,苏青梅呆住。
“苏二小姐是徐三皇子未过门的妻子。”青青道。
这次换听雪呆住了。
她怎么也未想到,徐成锦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未婚妻子。
“雪姑娘!雪姑娘!”这时,从外面跑来一小厮。
听雪一瞧,是相爷府里打杂的小厮。
“雪姑娘,可算找着你了!你快回去!公子出事了!”小厮着急。
“什么?!”虽惊讶,可听雪却不敢怠慢。连“告辞”都未与苏青梅说,便提起裙子快步走了。
“苏小姐,我先告辞了。”青青一拜,准备离开。
“我与你们一同去吧。”苏青梅心中也是着急的。毕竟,她与黎落朝亦是知己友人。
听雪赶到府中的时候,黎落朝房中已围了一堆人。
相爷与妤夫人俨然在列。妤夫人满脸担心,眼角泛着泪花,而相爷在旁边搂着妤夫人,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旁边还跪着一背着医箱的大夫。
而未曾想到的是,徐成锦竟也在。
“我看看。”听雪并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拨开人群便走上前去。
黎落朝被平躺在床上,一身玄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像是被水打湿,却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而那被打湿的“水”,其实是血,止不住的血。
听雪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和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情绪。压下心事,听雪弯腰用手压住还在汩汩流血的腰部。
“棉布!给我棉布。”听雪虽说着,却并未望向人群,而是紧紧盯住黎落朝的脸,看着他脸上的变化。
相爷府的人也是饱受训练,一听,小厮丫鬟们便行动起来。
“一盆热水、棉布条、止痛药......”听雪一样一样的喊着,心中计算着自己从谷中带了何些药。
“这姑娘好生能干!”
“厉害了!不愧是府中贵客。”
“这姑娘能治好吗......”
细细的嘈杂声入耳,听雪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要开始治病了,请各位离开。”声音有些冷冽。
人群禁了声,却并没有人动。
“都走!在这里看着作甚!”相爷发话。
一群人“哄”的一下离开,最后只剩下了相爷几人与赶来的苏青梅。
脱去黎落朝的上衣,腰上长长的剑伤展露无遗,看的听雪倒吸一口凉气。
不顾手中的血渍,听雪伸出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止血散。
白色的粉末倒在上面,听雪用棉布压住。待几分钟后,血已经止住了。听雪松开手,把棉布丢掉,去清水中净手。
一圈圈红色蔓延开来,最后染红了清水。
拿起棉布,用婢女新打来的水沾湿,把黎落朝身上的血迹细细擦干净。最后,听雪再撒了些白粉末在伤口上,用棉条把伤口裹住。
做完这些,听雪已经大汗淋漓,满身血迹斑斑。
“雪姑娘,昭儿他......”妤夫人开口,声音温柔得如春风,只是里面夹杂着浓重的担心。
“血是止住了,剩下的......只有毒了。”听雪眉头紧皱。
“毒?”几人惊讶。
听雪点点头,道:“正是因为黎落朝中了奇毒,所以才会止不住血。幸好身上还带有师傅传下来的止血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这毒......雪姑娘你能解吗?”相爷发问。
听雪摇摇头,“不确定,我只能试试看。”
“听雪姑娘你都不确定......那落朝他岂不是......”徐成锦心中担心。
“这毒应是‘五魂蛊毒’,这种毒有多种配方,每一味药材的下药顺序不一样,制出的毒便不一样。”听雪满脸凝重,“我也只能试试,若七日后还未制出解药,黎落朝他可能......凶多吉少。”
妤夫人一听,一下子喘不过气来,晕倒在相爷怀中,而其他几人也皆是满脸惊讶、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