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来了?
我病倒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来了……
呼……我得去洗漱一下,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她一向喜欢酷的东西,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到洗手间。
每一步都伴着眩晕,以及来自嗓子的刺痛。
窗外的山坡上开满血玫,花香散布在永恒自由森林的四周。
血玫,血红色的玫瑰,象征着恋人间以死相抵的爱情,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花。
没人知道血玫是怎么来到这的,更不知道它是怎样在得以生存的。
FS为此很是满意。
这样就可以为“无缘无故”出现在她房间里的血玫找借口了。
樱红色的碎发扎到了一起,却和她的脸色一样,越发惨白。
整理好房间,把日记和那张照片藏起来。
……只有她知道,她藏得不仅仅是物品,更是让她痛苦到难以言说的那份感情。
也许……我对你的感情将永远这样埋藏,直到尘封,最后……毫无意义地消失……
想到这,心中又有什么涌上喉咙,带来的刺痛与眩晕几乎让她控制不了身体。
她尽力地平复心情。
她知道,心情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到病症。
有人上楼了,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很敏锐地听到且明白:她来了。
迅速躺回床上,深呼吸几下,在脸上挂起尽可能阳光的微笑。
她来了,毫不顾忌坐在了床边,递上一张红色卡纸。
心里顿时一颤……
“明明早已知道了,但为什么还会在这时无限的心痛……”
“Fluttershy!我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呦!那可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
“你能不能在我的婚礼时带来你的动物合唱团?就像之前韵律和银甲的婚礼那样的,你的动物合唱团最棒了!我常常和他(她)说呢,他(她)一定很想见识一下!”
“……”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动物合唱团,还要参加婚礼!”
“……”
好不容易你来了……提到的却仍是婚礼?
你从未关心过我……
也是啊,又怎能强求你爱我呢?
你那样优秀,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内心的波澜,使她陷入眩晕中。
尽力控制住自己,可不能让她发现“那个”……
只是心中的抑郁与悲哀越发激烈,恍然间看到柜子中的日记和照片透过柜子在眼前若隐若现,
勾起她记忆中那无数个孤独,黑暗,凄凉的夜晚。
“唔……”恶心及呕吐感迫使她迅速捂住嘴,别过头去。
“FS?你怎么了?”
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告诉对方自己“没事”。
“看来……你很需要休息……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无助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向门口移去,落寞而无奈绕上心头。
突然脚步一刹,转过身来。
她有点期待地抬起头……
“别忘了合唱团!”
“砰!”门被无情地关上。
————
身体像木偶一瞬间断了线般瘫倒在床上。
“呼……”小心移到床边,轻轻张开口——
一朵血玫从口中掉在地上。
血液凝成的露珠附着于花瓣上一同落下,摔成几瓣。
“吐花症,一种古老的病症,罕见且致命。”
“它悄无声息地,寻找着痴情的人。”
“患病者必须得到所爱的人的吻,否则会在十四个日夜后死亡。”
十四个日夜,十四天,两周。
FS是在上周周日开始出现病症。
那是一朵淡粉色,像月季一样的玫瑰。
吐花症很罕见,鲜为人知。
所以她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普通的惊奇。
一天天的失望落寞与心碎,
等来的是她与别人的婚姻。
这消息刚入耳时,
FS明显感到心脏的痛,以及伴随的头晕——她晕倒在自己那间满动物的小屋中。
世界之大,人之渺小,心之仿徨。
“怎么会晕倒呢?FS,你真是可笑,你知道她不喜欢你,你知道你配不上她,她肯定会有爱人与婚姻,你有什么可失望的呢?”
自己对自己说的话,刺的是心。
.
又是一阵心脏的绞痛,有什么涌上喉咙————
玫瑰。
泛着红,沾着血。
从这个时候开始玫瑰就越来越红,她的心越来越痛,身体也越来越糟糕,脸上的血色被玫瑰一点点抽干。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便在还没病倒前,去图书馆查询,最后得知了开始的那段信息。
她瘫坐在书架间。
猛然RD的一句话浮上心头:
“初吻真的很重要,我一定要把初吻留给我最爱的那个人!”
…………
“绝不麻烦别人”,她的人生格言在此时是多么凄凉。
“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会为难的。”
所以她选择隐瞒病情,向死而生。
她将血玫埋入土中以消声灭迹。
谁想血玫花瓣为种,落地生根,长满整个苹果园,侵袭着这片土地,
正如病魔侵袭着她的身子,将她逼上病床。
RD的婚礼是在下周周日中午,
真巧,两周。
也就是说,下周日中午十二时的钟声,不仅是新人的庆钟,更是她的,丧钟。
血玫越来越血红,妖媚,吐花的频率越来越高,吐花时的症状越来越痛苦,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但,那又如何呢?
即使绝望,心永不变;即使痛苦,爱意永恒。
我愿用痛苦换爱人的幸福,
我愿下地狱去铺爱人通往天堂的路。
————
心,被划满伤口,血,也只往心里流。
爱,被折磨受挫,心,也只属于你一个。
我,被你忽视冷落,
你的需求,我仍会赌上命去做。
她从未发现黑夜竟是如此的黑,
黑到不见边际,黑到令人窒息。
......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窗外的夜空闪着明星点点,星光下晚风卷来玫瑰的香气,浓郁到让人窒息。
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说不清是什么。像雄鹰滑过天际的声音,像是玫瑰落地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周围没有人。
“呼……”平稳下呼吸。
心中一阵悸动。
很久以前……多么可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那样讨厌我。
她对我的感情如断线一般突然消失。
不用连说话了,见面都见不上几面,她总是躲着我。
朋友们也再没有和我谈起她的事……
我就有这么讨厌吗,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改好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乐意?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为什么……
猛然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刺痛————咳咳。
后天就是婚礼,自己的生命
很快,
就要结束了……
眼泪摔落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
太阳升起,阳光映着她虚弱的身子。
她沉沉地阖上眼,又一晚过去了,她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最后的时刻来临。
两周时间即将流逝殆尽,
只给微弱的生命留下淡漠的血色。
等她渐渐清醒时已是中午十点。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映着地板上的血渍。
幸好因为要给婚礼帮忙,大家都不在,她可以隐瞒一切,独自走向黑暗。
身体冰冷,没有一点知觉。
只能感觉到心脏还在浅浅地收缩,做着还未死亡的标志。
“这可不行……我得离开这……”
尽力地深呼吸,想移动自己的身体。
但吸进口鼻的只是血的铁锈味及血玫的的花香,令人眩晕。
“我不想在这里死…………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样……”
挣扎一番,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在最后的几天,已经不仅仅是血玫了,
是鲜血伴着几朵看不出来玫瑰花型的血块般的花汩汩地流,砸在地上,血珠四溅。
床上,房间里,衣服上,金发上,苍白的脸颊上全是血渍。
一条血迹,从房间里一直延伸出去,延伸到楼下,到门口。
“咚————”十一点的钟声响了。
少女身子一颤,靠着门框即将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不能倒下……倒下就站不起来了…………”
她用一个小时从她的房间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我要离开这儿,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我不想让别人同情。”
显然,她的身体状况不支持她以前这样的想法。
她本来想试着擦干一路留下的痕迹,但身体虚弱得实在没有余力。
昔日的她最喜欢在大自然中散步,
闻着花草的芳香,感受微风的和煦。
现在的她,一步步地挪动着,努力平衡着身体。
风中刮来的全是血玫的味道,夹杂的血玫花瓣划在脸上几乎要划出伤口。
她在密集的血玫花丛中努力找到落脚处,挤出一条路。
也不顾血玫藤蔓上的刺划伤她的肌肤———与病痛和心痛比起来,
这根本不算什么。
走不了太远了,
走进山坡上的一个洞窟里,
在较深处一块石头的背面坐下,抱着膝盖,心里安心许多。
这样……也不算走得很不堪吧……
在洞窟的冷寂中,她缩紧了身子,
恍惚间,仿佛听见婚礼的音乐声……
最后一刻,要来了吧……
嗡————咔哒,细微的齿轮契合声。
钟楼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
“咚——”十二点的钟声响了!
身体像是被利剑刺穿,剧烈的疼痛从嗓子蔓延到全身,像是烈火焚烧;
“咚——咚——”身体剧烈地抽搐,痛苦使她蜷缩在地上,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咚——咚——”四肢的热度向心脏传入,血玫伴着血从口中喷溅而出,满目血红;
“咚——咚——”血玫在炽热的血中融化,又在岩石的冰冷下划为雾气,血红色的雾气在洞穴的风中翻滚,从洞口溢出;
“咚——咚——”身体的疼痛将她淹没,恍惚间,眼前出现过去的一幕幕回忆,家人,朋友,和最爱的人,耳边传来欢声笑语,都被血红色撕破,渐飘渐远,消失在雾气的朦胧中;
“咚——咚——”………………十一下钟声,一切都要结束了……
血色雾气逐渐散开,消失殆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疼痛感渐渐消失,身体已经冰凉,无限接近零度;
脑中的一切都已消失,只是,还能隐约在黑暗中看到…感受到……那个最爱的人……
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只剩下心脏的微弱颤动,留着最后一点温度,渐渐向嗓子靠近
————最后的一朵血玫,是她的心脏——
“呼——”就这样吧,她闭上了眼,一切都结束吧……
等待着最后的钟声……
突然,脚步声向她迅速靠近,
她的身体从血泊中被捞起,
唇上的温度抢先一步出现在最后的钟声前。
刹那间,漫山血玫花凋谢飘落,藤蔓和枝根化为花瓣,被山风卷上天际,铺天盖野,染红了整个小马谷的天空,又瞬间化为雾气,随着最后一声钟声的余音消失。
唇上的温度像是温暖的火炉,将热度传到全身,以及内心的深处。
“唔……”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但能感觉自己被抱在怀中。
谁?……
眼前慢慢清晰,虹色出现在视野内,
“……Dash?”
对方的五官逐渐显现,能看清对方心疼,自责的眼神和眼角的泪,和她身上的西服,以及周围的朋友。
“RD……你不是举行婚礼……”
“都怪你,把我婚礼的新娘弄没了,该怎么举办婚礼。”
Twilight在一旁微笑着:“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成这样……”
看着怀中的人一脸迷茫,便又吻上她的唇:
“傻瓜,新娘是你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