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魏无羡才匆匆向兰室走去。
到门口时,刚好撞见金子轩,魏无羡急忙挡道门口,伸了伸懒腰,装作才看见金子轩的样子。
魏无羡“原来是金公子,请。”
金子轩撇他一夜,甩甩袖子没搭理他,径直走进去。
魏无羡摸摸鼻子,慢慢走进去,坐在姜瑜后面,斜上边是蓝湛。
魏无羡扭头就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他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绝对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无羡心中无聊,眼神乱飞,飞到一旁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大惊。
魏无羡“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的蓝启仁把卷轴一摔。
蓝启仁“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无羡直觉这是针对他的警告。
蓝启仁”魏婴”
魏无羡“在”
蓝启仁“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不是”
蓝启仁“如何区分?”
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好说。“
魏无羡想了想说“臂如先生你身后的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无羡“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魏无羡得意的向姜瑜望去。
蓝启仁“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蓝启仁“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
蓝启仁“看他做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姜瑜也以为他是不知道,偷偷拿起笔,背过手去,在他桌子上写着什么。
蓝启仁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冷哼一声。
蓝启仁”姜瑜“
徐未晚“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姜瑜,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
姜瑜也是松了口气。
蓝启仁欣慰的笑了笑。
#蓝启仁“一字不差”
蓝启仁“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姜瑜听出了蓝启仁话中的意思,明显是针对魏无羡的。
魏无羡”先生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你且说说看。”
魏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姜瑜,你可知道?”
徐未晚”先生恕我无礼,我觉着这可以降其怨灵与其相斗。“
蓝启仁”你你。。。,哼,胡扯!“
魏无羡”哎,与我所想并无太大差异,知己啊!“
魏无羡”要我说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看着蓝启仁越来越黑的脸色,姜瑜暗道不妙,果然,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魏无羡侧身躲开。
蓝启仁“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尚未想到!”
蓝启仁“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
蓝启仁”你们两个去藏书阁超一千遍礼则。“
魏无羡撇撇嘴,站起来,拿起随便向外走。姜瑜也跟着一起走了。
蓝启仁“忘机,你去将他们带到藏书阁,不抄完,不准离开。”
蓝忘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