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灼大夫人说笑了。
沈今灼朱唇轻启,戚戚然吐出这铿锵六字。
卢氏说笑?
卢氏我可没同你说笑,你蓄意谋害徐姨娘,今日这账便好好算算
卢氏你分明就是心虚,今日只有你与煜祁去过徐姨娘那儿,难道煜祁会谋害自己的娘亲吗?定然是你所为!
沈今灼不动声色地探了探手腕,却发现那鸡血镯早已不再自己的手腕上!
那个丫鬟往自己身上一撞,不仅撒了自己一身的汤水,还讲那鸡血镯摸走了!
定然是卢氏这边的人。
沈今灼眼风轻轻一扫,凉薄至极,她垂了垂眸,拼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沈今灼那大夫人便说说,今灼是如何谋害徐姨娘的吧。
潋芳阁外有呼啸的风吹动檐边的风铃叮当作响。
卢氏目光中淬满寒意,旋即得意开口。
卢氏在我送你的鸡血镯上下毒,沈今灼可真有你的!
卢氏你故意在徐姨娘面前露出这只鸡血镯,又引诱徐姨娘抚摸,你的手段可真高明啊!
卢氏毒害完徐姨娘之后又将鸡血镯埋到了你芙蓉居的梨花树下,我的婢女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潋芳阁外燃起的灯花朦胧,书房檐角开了一扇小窗,有如水的月华从窗棂漫进来,洒在沈今灼似笑非笑的眉眼上。
她整个身子隐在暗处,辨不清脸上是何神色。
沈今灼那大夫人如何知道?
沈今灼如何知道今灼在鸡血镯上下毒?又如何知道今灼把鸡血镯埋在了树下?
卢氏脸上的慌乱稍纵即逝。
卢氏自然是我的婢女!
沈今灼是故意将今灼撞的满身汤水,还顺走了那只鸡血镯的婢女吗?
沈彦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瞧着两人。
卢氏被唬得面色苍白,眼中狰狞愈发浓。
沈今灼眼里透着一股冷,她微微垂下如燕羽一般的乌睫,美眸里唰地现出一抹决然。
沈今灼抬眼时目如寒星,清凌凌似云岭积雪,眼底涟漪渐渐静止,没了波动。
轰隆一声,银白色的闪电如同扭曲狰狞的长蛇,划破了暗沉沉的天空。
这次她便赌一把!
沈今灼若是在往大夫人这雕梁画栋的院子里深走几步路,就会看见今日撞我那婢女还未冷的尸体了。
沈彦敲着书案的手顿了顿,旋即收手拂袖,目光如炬地盯着卢氏。
卢氏脊背有些发凉,心里暗叫不好,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拳头握紧,捏的骨节发白。
卢氏扭头期待地盯着沈彦。
却见沈彦凉薄的眼风往自己这里扫了一扫。
沈彦(沈丞相)命人将这潋芳阁搜个底朝天!
卢氏站起,脸上所有血色尽数拂去,她两条腿如同灌了铅,挪动不去半寸,卢氏僵硬地站在原地,书房里的气氛冷到了冰点。
卢氏脸上恢复几分血色,开口时上下唇瓣却打着颤儿。
卢氏相公可是不相信我?
卢氏对上沈彦含着凛冽冷意的眸子,脊背发寒直冒冷汗。
听着院中窸窸窣窣的翻动和小厮的交流声,卢氏的心冷到了冰点。
万能龙套禀告相爷,在东厢房的暗室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卢氏步子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慌乱的跌在了座椅上。
完了!
卢氏相公你听我解释!
卢氏怎能凭她沈今灼一面之词!
沈彦迟疑颔首,给了卢氏一个解释的机会。
卢氏顺势起身,伸出微抖的手指指向沈今灼。
卢氏相公,自从她沈今灼去了芳菲居,徐姨娘的病情便加重了,这难道不可疑吗?
卢氏如今她沈今灼又将镯子藏了起来,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沈今灼朱红唇瓣尤带一抹冷然笑意。
沈今灼大夫人平日里对徐姨娘不闻不问,这会儿我一回来,大夫人就对徐姨娘关爱有加?
沈今灼可徐姨娘并非我的亲生母亲,大夫人这般做又有何目的?
沈今灼我去芳菲居的一路上都有煜祁哥哥陪同,又何来下毒一说?
沈今灼大夫人平白无故就给今灼泼脏水,冠上这些空穴来风的罪名,如此一看……
沈今灼难道大夫人不可疑吗?
沈今灼顿了顿,无声捕捉到了卢氏慌张面容,继而开口。
沈今灼那这一切都是大夫人所为,嫁祸给今灼,暗室里的那具尸体衣裳上定然有汤水,若是再在大夫人院子里搜搜,那镯子可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