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流浪的人其实很多。
后来的一个初夏,在一个叫“丧人馆”的群电话里,认识一个叫做小七的女孩。
她的声音很特别,不像正太音,也不是萝莉音。其实像是“海洛音”,一般人都会上瘾吧。
小七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喜欢收藏可爱的表情,聊天带很可爱的语气词,穿很可爱的衣服。虽然拍过来照片没有一张能看见脸的。
觉得和她很聊得来,于是她我“小老弟”,我喊她“小七姐”。
我们常常一起玩游戏,也会帮分享彼此的生活。有时候我被人骂了,她还找人骂回去。
可能月亮的背面也有阴暗,再可爱阳光的人也会难过。
她经常退网,有时候因为玩的好的闺蜜姐妹的争吵,有时候因为喜欢的男孩子的背叛,有时候因为家人的不理解。
每次难过都喜欢喝酒,有时也吃安眠药,哭起来止不住。
我安静的陪着她,隔着屏幕……
“你不能这样伤害你自己。”
“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什么一个一个都不要我了,小七已经很努力了啊?”
“没事,我在。”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
“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人,她也很好,是我的朋友,可是我弄丢她了,我找不到了。”
“是吗?”
“嗯,所以你别伤害自己,别让我隔着屏幕难过。”
“我知道了。”
后来我退掉了群,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而小七也建了自己的群,人不多,都是朋友。
群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猫。
“我要退网了。”
“好,等你回来。”
一个永远不显示上线的QQ留在我的列表里。
一个永远不回复我的账号留在我的特别关心里面。
“新年快乐。”
“还不回来吗。”
“中秋节快乐。”
“照顾好自己,出门穿多点。”
“回来吧……”
回答是没有回答。
我等待,我寻找。
见过不少的网络流浪人,可爱,木楞,热情,冷漠,直白,虚假,广告,交朋友。各式各样的人,在我的列表来了又走。
秋末我:,一个昵称是Y的女孩加了我。
我很惊讶,一番又一番的旧事翻滚起来。
“你是我的朋友。”
“我要做手术了。”
“你的背包……”
“寻找世界晚安啦。我下播了哦!”
嗡嗡,手机响了。把我从思绪里拉出来。
“嗨!我叫李亭佳,幸识哦~”
“幸识。”
“你叫啥啊?”
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消息框出现了久违的名字。
“寻找世界。”
“嗯?真名呢?”
“嗯……张※※”
“嘿嘿。”我沉默。
不过是昵称一样而已,我却突然失了心智似的。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不知道Y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不成功。
我把Y的事情告诉李亭佳。她说会等到,她说一切都要慢慢等待。她是个温柔的倾听者。
我一直在尝试联系皈依,找到了私信通道。也是一些平常的问候,从未提及Y。回答也是没有回答。说实话,我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喂喂喂,小张张~”
“怎么了?”
“你长啥样啊?
“(图片)”
“嗯~好的呢,这是我(图片)。”
我很久没有回复,我在认真看这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长得很干净,穿的很学院风。给背景打马赛克,可能不小心打到了手。眼睛里面有星星的女孩出现了。
春来时。
“马上到我生日了哈哈。”
“诶呦,想要个什么生日礼物啊?”李亭佳好像很激动。
“不送也行啊,祝我生日快乐就好。”
“那怎么行,那个啥,你把你地址电话给我,我买好快递给你。”
“好。”
“你的礼物快到了哦,记得接快递电话!”
“好。”慵懒的午后,慵懒的电影,慵懒的片尾曲目,慵懒的我。还有我慵懒的猫。
铃铃铃……
“喂?”
“喂您好,您的※※快递,方便下楼取一下吗?”声音好好听啊,我心想。
“好的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就来。”我麻溜的穿好衣服冲下楼。想顺便溜溜我的猫。
踏踏踏……
打开单元门,一阵昨夜春雨的味道扑面而来。新树,嫩草,春草,好像还带着些花香。
我一路小跑来到快递车前。
送快递的人没有穿工作服,衣服很学院风。
她戴着帽子,低头写着一张单子,把快递给我:
“在这签字。”
我无意间注意到她左手的纹身印。突然发现了什么。
我屈膝看她的脸。
一张憋着笑,干净,眼睛里有星星的女孩的脸。
“怎么啦?”
熟悉的声音,不是萝莉音,也不是正太音。
我激动的说不出来话。
“你,你那个,那个你是……”拿出了课堂被突然提问的紧张。
我的猫蹭着她的腿。
她低头摸了摸它的头,左手若隐若现的纹身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还真的养猫啦?”
“你,你是Y?小七?李亭佳??”
她摘下帽子,歪了歪头。
“嗯哼,小老弟,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明天成年咯?”
“喂喂喂,怎么不理人啦?”
“我,我有点懵。”
“不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吗?”
我颤抖的打开盒子,像是查询中考成绩一样的打开盒子。
是一串珠子,她带了好多年的那只……
五年的兜转,最初只知道Y,只见过左手。
后来知道小七,只听过声音。
最后认识李亭佳,知道名字,知道样子。
五年时光,零碎零碎的线索,把她拼成一个完整的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干嘛跑那么远亲自送来?”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啊。”……
(谨以此文,纪念一位过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