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去赏雪大会了吗?”芝香尽量跟上沈凝烟的步子,又拉了拉沈凝烟的手,走路的速度才慢了些许。
“不去了,想起了几月后要入宫的事宜还未完成,先回去吧。”
芝香闻言,不舍的点头,“是,这就扶小姐回阁。”
仙舞阁前门由门侍打开,沈凝烟小脚着蓝珠锦鞋踏入门槛,提起宽长的裙摆。
进到内厅,烛火的灯光照亮主客座上那一位手握银杯酒,一笑百媚生的女子。
芝香见阁主站在座上,摇摇晃晃的舞动手臂,转身扭腰,眼眸微醉,脸颊晕红,一饮杯中残剩的酒,不自觉的笑出声。
“芝香,怎么了?”沈凝烟听到笑声,直觉有什么问题。
阁主听到沈凝烟的声音,转过身,“烟儿……你回来啦。”
沈凝烟听到沈花芷含糊不清的话语,微微皱眉。
“娘,你饮酒了?”
“没有!”沈花芷走上前低笑着望着沈凝烟的面容,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我只是,在回想一些事……”
沈凝烟担心的走上前,寻声搀着沈芷兰,“芝香,你先在门外等着。”
芝香抬头,颔首低眉的行礼,轻轻关上桃木门。
门一关,沈凝烟便放开沈芷兰的手,猛的跪下,“娘,郎中前几日过来劝您不要再饮酒了,您为何还要饮这么多酒。”
“嘘。”沈芷兰举起纤细的手指放在红唇上,眼神迷离的看着沈凝烟,低下身扶起沈凝烟。“我喝的不多,今天突而想喝的,烟儿莫要怪罪娘。”
“娘,我是盲,但我还能闻到很大的酒味,别喝了。”
沈芷兰未接话,而是自说自话起来“娘今天去了庄家,呵,说来好笑,那庄夫人竟不看好两家的婚约,怕是瞧不起仙舞阁,不,哼,她定是瞧不起我的身世,可怜我女儿,被我连累。”
“娘!你说什么呢,喝酒喝的胡话都说!我送你回房。”
沈凝烟似是要牵起沈芷兰的手,沈芷兰一把推开沈凝烟,扑上桌子,拿起酒壶便要倒酒。
“您别喝了!”沈凝烟听着倒酒的声响,头疼的厉害,想阻止却不知方位。
芝香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酒瓶倒下破碎的声音,连忙打开门,就见地上一摊打烂的碎瓶子和酒液的惨状。
“阁主,小姐!”
听到酒瓶子碎的声音,沈芷兰突而惊醒,眼睛盯着地上的狼藉转而看向沈凝烟,眼神迷离间透着一丝狠厉。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有碎的声音!”沈凝烟一听声音,震惊后一瞬的安静,接着便是紧张。
“小姐,没大碍,瓶子碎了而已。”芝香赶紧道。
沈凝烟这才松一口气。
沈芷兰清醒了许多,声音也不再软棉棉,放下手中的酒杯,“是我失礼节了,先回房休息。”
阁主走后,内厅再次安静,沈凝烟紧紧拽紧自己的裙摆,表情凝重。
“小姐……”
沈凝烟手轻搭在芝香的手臂,微微启唇,“回房吧。”
芝香轻搀着沈凝烟往内阁踱步。
房内的锦兰香炉萦绕着香烟,雕木红床上一支锦兰。
沈凝烟坐上床沿,摸索着锦兰花。
芝香从床上拿起花递给沈凝烟。
花杆入手,沈凝烟轻触花瓣,细腻的瓣叶被指腹摩挲着。
芝香将画放在桌前,倒一壶茶水递给沈凝烟。
沈凝烟半躺在床上,一只手从后脑解开眼纱的结。眼纱随之散开,露出沈凝烟空洞的杏眼。
芝香坐在桌子前,好奇的展开了画卷,画上的舞女身着粉蓝轻纱华服,仅一支玉木吊坠簪将头发半扎,未扎起的青丝随舞飘动。脸上的红晕柔媚淡美,朱唇勾起笑出脸颊淡淡的梨涡。
玉手举起轻握一支锦兰,眼睛处一抹白色的眼纱,遮住眼睛上淡淡的眼妆。
芝香触上画卷上舞女的脸,转头看向床上闭着双眼的沈凝烟。
沈凝烟漫不经心的道,“画的是我吗?”
芝香轻笑,“小姐,画上的你好像是当时庆贺宴上的那一套妆发。”
“把题诗念一下。”沈凝烟翻身揉了揉太阳穴。
“无意亦相见,一眠梦终生。情定一舞毕,倾城笑与筝。”
芝香念完,嘴角藏不住的笑,“我家小姐真受喜爱。”
沈凝烟瞥眉转头,情丝綿綿的诗句如针一般不停扎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