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段暮眼尾上挑，似是未曾料到小姑娘这般可爱，不禁失笑出声，抬掌捋了捋人软发，微屈身笑道：“真乖。”

　　言罢略顿，复而眉眼染了明艳笑意，斜睨了眼身旁的晏楚慢吞吞开嗓，“告诉哥哥，你唤甚么？”

　　朱鸢白净的小脸通红，微垂眼帘不敢直视其明艳笑意，垂首糯糯答话，“朱，朱鸢。”

　　晏楚似终是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扯了段暮踏步便走。

　　段暮朝朱鸢眨眼本欲再言，发带却被人猛得一拽，段美人气炸回身瞪向满眼淡漠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吐出的话却是委屈至极，“晏师兄拽我作甚？我这不正和师妹谈话呢嘛。”

　　语顿半晌，段暮佯做恍然大悟模样眉眼带笑愈浓，半戏谑半认真慢吞吞道：“晏师兄，吃醋了？”

　　晏楚细薄的唇角翘起蓦地笑了，瞳孔里的淡漠彻底散开，眼中瞬间涌起了抹顽劣笑意。

　　不同于清冷的俊美，周身添了邪妄，却仍然。

　　——美得不可方物。

　　晏楚抬指钳住段暮下颚将其抵在墙面微垂长睫，透过宽大的弟子服朝下看去。

　　能看见少年修长漂亮的脖颈。

　　再往下。

　　能隐隐瞧见精致诱人的锁骨。

　　锁骨骨线沿边缘延伸，直至没入碍眼的衣领深处，再窥不见半分美色。

　　晏楚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堪堪侧首移开目光，继而蹙眉顿了好半晌才回了段暮方才的问题，沙哑嗓声响起。

　　“莫胡闹。”

　　段美人耳尖蓦地红了，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饶是调戏过众多人，也未曾有过这般。

　　段暮鸦睫低垂，琢磨着心底那抹心悸。

　　有些许无措，些许心动。

　　晏楚眉眼染了浅淡笑意，指尖似不经意掠过人耳尖，遂屈身在其耳畔旁哑声，“段师弟，你脸红了。”

　　段暮猛得掀眼斜睨晏楚，硬是抑下心底那抹心悸，恶狠狠瞪向晏楚，遂轻哼了声尾音短促上扬，龇牙咧嘴恶声恶气道。

　　“胡言乱语甚么！闭嘴。”

　　晏楚见人炸了毛便未曾再逗，悠悠然踏步往前，眉眼已恢复原本清冷模样，方才邪妄似是错觉。

　　段暮半阖眼冷静了须臾忙是踏步跟上，侧首清了清嗓抬腕扯着人袖袍，漫不经心开嗓询问：“晏师兄，你认为方才那位小姑娘如何？”

　　晏楚微顿，蹙眉献疑。

　　段暮视若无睹，续言：“蛮可爱的一小姑娘，对吧？”

　　晏楚一瞬琢磨不透段暮心里所想，继而微蹙眉头颔首应了，“嗯，鸢儿着实可爱。”言罢微顿，见段暮面色不妙，复语：“亦极心善。”

　　段暮面色愈发不悦，因身高略低于晏楚，只得垫脚猛得拽住晏楚衣领往下一拉，眉间明艳笑意全无，仅剩戾色。

　　“她比得上小爷好看？比小爷厉害？亦或是比小爷聪明？”

　　晏楚略怔，遂有一瞬茫然。

　　段暮也蓦地反应过来，懊恼蹙眉，麻溜撒开拽着人衣领的二指撤步后退，清咳故作无事发生。

　　“晏师兄心悦她？”

　　段暮掀眼恶狠狠瞧着晏楚，似是人若说了是便对他不客气般，晏楚觉着好笑，却也未曾搭理，只是斜睨觑了眼段暮，“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