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梦魇了?”慕容离拿起木梳的手一顿,转头看向方夜,“为何如此?”
“属下擅作主张将天权国主安排到了王上的寝宫。夜里听到天权国主呓语,进去一看,便见得天权国主躺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支曾赠予王上的血玉簪。”方夜如实禀报,“兴许是睹物思人,在梦中梦到王上了罢。”
“你做这些无用功做甚?”无奈地叹了口气,慕容离再度启齿,“这般扰乱他心神对你又有何好处?下次莫要如此。”
“属下只是心中气不过罢了。”方夜对慕容离向来是不留有任何隐瞒,自然是将心中所想如实告之。
这倒是让慕容离有些意外了,毕竟方夜不知道他与执明离心的种种事因:“气不过?你有何气不过的?”
“自然是天权国主先前对您的态度,单是冷眼看待王上的生死就足矣让属下对他改观。”方夜皱紧了眉,“再者,王上有与天权国主井水不犯河水之势。属下与萧然谢巽都知道以二位往日的交情,王上必然不会如此,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王上没有说,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也不会过问。”
“……”慕容离动作一滞,随后笑了。
王上啊王上,连方夜他们都比你更了解我呢。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不提也罢,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即可。”慕容离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开了口,“我与执明早已两清,再无恩怨。我自假死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瑶光上上下下的黎民百姓,与天权、与执明国主无半分瓜葛,听清楚了?”
“…是。”
那语气,险些人方夜以为王上在与别人讲话。
可屋内只有他与王上两人,何来别人呢?
“方夜,这两日之内你们务必让王上尽快收兵回天权。”瞥了一眼乾元的棺材,慕容离开口吩咐道,“不仅如此,你要跟着王上去天权。”
“去天权?”
“若想进一步靠近仲堃仪,必须从他的眼线着手,那里必有与仲堃仪通信之物。瑶光守卫森严,仲堃仪不会冒此大险将门徒安插到我这里来。”慕容离面色淡然地梳理着一头青丝,“如此,须得去一趟天权。”
“是,属下明白。只是…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天权呢?”
带好发冠,照了照镜子,慕容离的语气有些随意:“仲堃仪有十万人马,是否已有部分人潜入了瑶光王宫无人知晓。”
方夜不解地看向慕容离,不明白这是何意。
“‘六壬传说,八剑天下’。”站了起来,慕容离抽出腰间的燕支递给方夜,“你说,这八剑之一的燕支是否会遭仲堃仪觊觎呢?”
“是,属下明白!”方夜心中即刻了明,接过燕支藏入怀中,方拱手退下。
慕容离转头看向桌上的铜镜,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是慕容离吗?
不,该是慕容黎了。
呵……放纵了自己那么久,总算是愿意继续算计人心了吗?
心有九窍的慕容黎……
这名声,可是用一步步棋子换来的。
瞧,第一步棋,下得多好。
……下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