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军营之中,一士兵走进主帅营帐,拱手请示道:“王上,仲君命人前来,是否召见?”
“请进来。”
“是!”
门徒大步走进营帐,欠身行礼:“见过开阳王。”
“不必多礼。”佐奕放下手里的飞隼模型,抬头看向来人,“可是仲君有话要告知本王?”
“是。先生命在下领兵前往昱照山埋伏,特来知会一声。”门徒按照仲堃仪的吩咐言道,“最后一战是置瑶光于死地的关键一战,先生言天权必定会出兵相助,坏了大事,故命在线调走所有天枢之军。最后一战,单由开阳之军上阵足矣。”
“仲君当真思虑周全。”佐奕丝毫没有起疑心,却也皱了眉,“只是瑶光兵力虽稀,慕容离却是心有九窍之人,不得不防,此战本王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听闻天权已经派去一支援军相助瑶光……”
“开阳王不必为此忧心。”门徒适时开口,“天权援军之中早已混入了先生的人,暗中动了些手脚,现如今与瑶光碰面的天权援军也不过百人,还是在慕容离搏命相救下才得以存活,根本不足为惧。此外,慕容离为营救不引起开阳注意,只带了百人前去。故最终慕容离替天权将军子煜挡了一剑,直中胸口,硬撑到瑶光军营便殁了。”
“慕容离死了?”佐奕猛地抬头看向门徒,眸中惊诧之色丝毫不加掩饰,“此话当真?他那么个心谋天下之人,竟如此轻易的死了?”
“是,消息确凿无误。此外,先生命在下将一物转交与开阳王。”门徒从袖里拿出锦囊递了过去,“囊中之物可保您一命,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打开。话物皆以带到,在下告辞。”
门徒走后,佐奕拿着锦囊端详一番,而后直接放入怀中,并未打开。见状,一士兵不经请示:“王上,是否要派人跟着、探其是否真的去昱照山?”
“不必。现如今仲堃仪和本王是同一战线的,他没必要欺骗本王。”佐奕拿起飞隼模型继续端详,笑了,“上一次召见艮墨池时乾元大师便说本王疑心太重,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才是。兴许,本王的确该减减疑心了。”
佐奕这么说着,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忘了,仲堃仪并非似艮墨池那般信任他。
而且,也比艮墨池危险得多……
——瑶光军营——
执明立于天权瑶光两国军队之前,久久不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天权国主!”方夜大步走来,手上拿着一份图纸,奉上,“此图只所绘之物名唤连弩,乃开阳飞隼的克星。王上吩咐过赶制出军队所需数量后,便将图纸赠予天权国主,还望天权国主将之收下。”
闻言,执明身形明显一震,却并未言语只字,而是伸手接过图纸。
只是他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打开图纸,熟悉的图形映入眼眸。在图纸的右侧,慕容离还注明了一些细节。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执明愈发觉得刺眼。
“阿离总是这般思虑周全。”执明笑了,“本王都险些忘了飞隼一事。”
笑着笑着,鼻尖却有些酸楚。
当初阿离亲手把连弩图纸让给本王,本王却疑他别有策划。想来,他怕是被本王寒透了心罢……
长呼了口气,执明调整好状态,看向众军:“阿离已殁之事,诸位可曾知晓?”
一时间,天权瑶光十多万大军竟无一人回话,气氛压抑得很,方夜不禁皱了眉——就是因为王上“殁了”才军心不稳的,执明上来就提这件事是嫌军心还不够溃散吗?
“看样子是都知道了啊。阿离是在营救天权援军时受的伤,这一点你们应也清楚。”执明深情颇为严肃,“说来惭愧。明明是派军前来援助瑶光的,却反而要瑶光的营救,还使得阿离丢了性命——本王,欠阿离一条命!本王向尔等保证,在瑶光未脱险之前,每与开阳交战,本王必亲自挂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挂帅岂是儿戏?一军之帅就是战场上敌军的目标。若能擒之,战则胜;反之,则战败无疑。一国之君上战场,哪有次次挂帅之理?若是不慎早亡,根本没有撑到最后决战,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思及此处,瑶光兵将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去。
如若王上在此,局面定不会如此紧迫……
“可阿离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险去营救?仅仅是因为与本王交情甚好吗?”似是知道众军心中所想一般,执明话锋一转,“阿离拼死营救天权援军,是在向本王证明他的情义!是不想让本王误认为瑶光见死不救!是想让本王不要放弃支援瑶光的念想!更是不想让尔等孤军奋战、白白丢了性命!瑶光的将士们!这份心难道你们感受不到吗?!你们王上,不仅仅是为了援军而死,更是为保你们、为护瑶光千千万万的子民而死!而今大敌当前,你们却军心溃散,如何不负了阿离的良苦用心?!”
言罢,连方夜都甚为惊诧——执明这番话是故意的,故意曲解了慕容离的本意,故意将所为之人转向众军,进一步激发兵将们的愧疚感。而一开始便直击众人心结也并非是无用之功,只是在为后面的说词做铺垫罢了!
这个人,当真是那个只知混吃等死的天权王执明吗?
目光扫过众人,执明蓦然厉声开口:“众军何在?!”
“是!!”
气势如虹,士气大振,回应之声响彻云霄。
“开阳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执明忽得高举星铭,“今日本王以命作注,天地为证!不报此辱军灭友之仇,必与开阳——不死、不休!”
“以命作注,天地为证!不报此仇,不死不休!”“以命为注,天地为证!不报此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