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我的注视下,宿舍大楼很快就被翻了一遍。
部分在休息的工人被打扰了,骂骂咧咧起来。但无一例外,他们在一小会后都发出了惨叫声。
我充耳不闻,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最佳的换位时机。贴在墙边,我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
有人向我走过来了。
三个人,三道手电筒的光束在四处游荡,仿佛就要照到了我的脸上。高度集中精力的情况下,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恢复清醒,我猫着腰,用力往广场方向扔出了一块石子。
「哒。」
「谁在那里!」
那三个人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一边,他们向那个方向跑去。趁此机会,我闪身躲进了制药房中。
他们发现不对后,立刻又集结了几个人,加快速度往我这边赶来。
我趴在药柜底下,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几双靴子从我面前经过,最后又走出去,躲过了第一次危机。
我一边和他们周旋,一边像打游击战一样「打一枪换一地」,让他们捉摸不透我的行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搜索完宿舍大楼,重心开始往制药房转移。他们占有人数优势,搜索的时候像雨刷器似的,一扫就是一大片。
就算我有黑夜的掩饰,也好几次差点被抓住,好在侥幸逃脱了。这段时间过的极其漫长而煎熬。
虽然我平时有锻炼身体,但长时间的运动下,还是也感到十分疲倦。
夜晚的风较冷,令人有些不适,我渐渐吃力起来。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我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顺着脸颊滑落。
「快,你走那边,你,这边。」
「空地记得派人守住啊!」
我躲在几个装仪器瓶的木箱后面,稍微回复着体力,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此刻我的位置已经是在最靠近西楼的第一个制药房里了,等他们都走了,我就可以立刻返回宿舍大楼。
天色越来越晚了,空气变得更加冷清。这个深夜,注定不宁静。
宿舍大楼对方刚刚搜索过,肯定不会有所防备。就算有,也一定不会多。
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的最佳选择。但对方的人数太多了,一直躲在同一块地方迟早会让人搜出来。
所以我早就想好,最后从宿舍大楼阳台旁的水管往下爬,到药圃那边去。
药圃就紧靠着公司围墙,那里就是我所决定的最后位置。只要警方破墙,我就能得到救援。
谋而后动,我的一贯作风。
「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
「啧。这小子真会躲。去往实验室去找。」
「是。」
几个人的脚步和声音,逐渐远离了我的位置。我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
确认外边没动静了以后,我悄悄地往宿舍大楼跑。
好像所有的人都向实验室包围去了一样,宿舍大楼静悄悄的,只剩下惨白的廊灯,显得无比渗人。
我的心中莫名不平静。一口气上到三楼。停下来喘口气,我心中的那种不安仍然没有消失。
我回头看看,却什么都没有。我不放心,偷偷望了一眼对面,那里有许多手电筒的光束。
敌人的确都往实验室去了。那我到底在慌张什么?
我握紧手枪,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但就算如此,走廊上还是会有沙沙的鞋底摩擦声。
就在我走到第二个楼梯的转角处,一个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拐角最前端。讲话的声音很小,我必须专心致志才能听到一小部分。
「...这是你干的?」
「没错...相机追踪...布下一个局...」
听起来是两个人在说话。我眉头紧锁,这是在说什么?
「故意的圈套...引导...」
他们的声音好像变大了几分,接下来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他会自己到达指定地点,自投罗网。」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毛熊和腹蛇!他们一开始说了相机?!难不成...他们对相机动了什么手脚?
「你看,他现在就在宿舍大楼,应该刚好在顶层,在和我们差不多正上方的位置。」
声音变得极为清晰。不好,他们走过来了!我慢慢向后退,摸进一间杂物间里。
「他进顶层死角的储物间了!他看起来体能不错,我去抓他。你守在这。」
「是,经理。」
我听到话音刚落,就看见有一个影子从门口一闪而过。
豆大的汗珠从我脸颊边滑落。好险,差点就玩完了。我有些庆幸。
没有再无所事事,我立刻将胶卷拿出来,把相机轻轻放在了杂物间的角落里。
这相机不能再用了。
现在外面只有腹蛇,我在暗处,还带有枪,硬干是最好的方法。
我深吸一口气,冲出杂物间,转身举枪瞄准楼梯口。
我瞳孔一缩。腹蛇不见了?!我暗叫不好,刚想转身,却感到身后有一片锋利的东西正一层层划破我的上衣。
「腹蛇?」
他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
「没错,是我。」
我眼神一凝,突然一个前跳,却没想到他身手极其矫捷,一下子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半转一个身位。
刚想抬枪,他一个肘击撞在我的胸口。力气不大,但是我只感觉胸口一紧,一下子吐出了肺中所有的空气。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下子跌在地上。
他捡起枪,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他的眼神如此冷酷,却又充满同情。
那是一种对弱小者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