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明白了:“兰陵金氏还要留着薛洋给他们继续复原阴虎符,必然要袒护于他。”
也许,薛洋灭了常氏,并不全是为了报复当日欺少年穷之隙,说不定是他在拿这一家数口|活生生的人命在试验,他正在复原的这只阴虎符,威力究竟如何!
难怪传言会把灭门案和他联系到一起。魏无羡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修士们是如何咬牙切齿的:“这个魏无羡!要是他没做出这种东西,人间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祸害!!!”
接回话头,回到金麟台上。
兰陵金氏虽一心包庇薛洋,晓星尘却软硬不吃。两边僵持不下,终于惊动了并未参与此次清谈盛会的赤锋尊聂明玦,引得他从别处飞赴金麟台,赶来出面。
聂明玦虽是金光善的后辈,但他为人严厉,绝不容忍,绝不姑息,一番痛斥,弄得金光善好没面子,讪讪无话。脾气暴烈的聂明玦当场拔刀就欲斩杀薛洋,他义弟敛芳尊金光瑶上前打圆场也被他喝令滚开,骂得狗血淋头,躲到蓝曦臣身后不敢作声。最终,兰陵金氏无法,只得让步。
薛洋被晓星尘抓上金麟台后,一直有恃无恐。聂明玦的刀压到了脖子边也笑嘻嘻的。被架下去之前,他还对晓星尘很是亲热地说:“道长,你可别忘了我呀。咱们走着瞧。”
听到这里,魏无羡便知道,这句“走着瞧”,一定会让晓星尘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兰陵金氏不愧为脸皮最厚的世家,虽然金麟台上当着百家的面答应了要清理薛洋,可等聂明玦一不在眼前,迅速把薛洋关进地牢,改判为囚禁,终身不释。聂明玦得知此事后大怒,再次施压,兰陵金氏拉拉扯扯,就是不肯交出人。其他家族都抱手看好戏,谁知没过多久,聂明玦便走火入魔身亡了。
他修炼得比清河聂氏历代家主都快,死得也比历代家主都早。
最难对付的人不在了,兰陵金氏越发肆无忌惮,打起了更歪的主意。金光善开始想方设法要把薛洋从狱中提出来,继续复原阴虎符,并探究其中奥秘。】
<金种马干的好事!>
<万恶之源——金光善!!!>
<生了大半个魔道的人>
<想一统修真界的人!害了那么多人!>
仙门败家这下又了依据,又开始大声讨论,越说越难听。骂人的方法更是一点没变,和骂魏无羡的时候用的词都一样,就是换了个人。
听的薛洋和魏无羡一阵嘲讽。
【魏无羡沉默不语。
若他是常萍,任兰陵金氏是如何只手遮天的头号世家,任谁许他何等前程似锦光耀荣华,他也绝不松口一句。反之,他要亲自夜探地牢,把薛洋活活剐成一滩肉泥,再把他召回来重剐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可并非人人都是他这种宁可同归于尽的性子。常家还有几个家人活着,常萍也还年轻,无妻无子,刚刚走上仙途。无论是用他幸存家人的性命威胁,还是用他的前程和修为威胁,他都必须好好考量。
毕竟他并不是常萍本人,无法代替他义愤填膺,更无法代替他担惊受怕,承受这些身心的折磨。
而薛洋被放出来后,果然再一次展开了他的报复。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报复在晓星尘本人身上。
晓星尘只身出山,并无亲人,只有一位下山之后结识的好友,叫做宋岚。这位宋岚也是当时的一位道门名士,为人清傲,风评亦优。两人都想自建门派,轻血缘传承,重志同道合,可说是知交好友,志趣相投。时人赠语: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薛洋便挑了这边下手,故技重施,将宋岚从小长大学艺的白雪观灭了个干净,并且偷施暗算,用毒粉毒瞎了宋岚的一双眼睛】
薛洋:“老祖前辈可真狠啊~”
魏无羡:“哈…当时不知道具体情况嘛!”
<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这次他灭门灭出了经验,做得十分利落,没有余下任何线索。虽然谁都知道肯定是他干的,但知道有什么法子?没有证据。再加上金光善刻意包庇,怒有雷霆之威的赤锋尊也已逝世,竟然没有一个人拿他有办法。
听到这里,魏无羡忽然有点奇怪:蓝忘机虽然瞧着淡漠不欲理事,但以魏无羡过去对他的了解,他之嫉恶如仇,不比聂怀桑那位大哥少。当年兰陵金氏有些做派不佳,蓝忘机从不吝于直言不讳,时至今日,也不怎么去参加他家的请谈会,完全不捧场。若当年一连发生两桩如此恶劣的屠杀案,一定传得满城风雨,蓝忘机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怎么他没去治治这个薛洋?
正要出口询问,他又记起,蓝忘机身上那些戒鞭之痕。
一道戒鞭打在身上就很要人命了,蓝忘机若犯了什么大错、受了这么多鞭,一定有好几年会被禁足不允外出。恐怕事发的那几年,正是他在被惩罚,或是在养伤的时候。难怪他只说是“有所耳闻”了。
魏无羡心中莫名很是在意那些伤痕,但又不便直接开口询问,只得暂且摁下,道:“那这位晓星尘道长,后来如何?”
后来如何,当然也只能惨淡收场。晓星尘当初别师离山,发过誓不再回去。他极重诺言,但宋岚双目已盲,又受了重伤,他便破了自己的誓言,背着宋岚重返抱山散人之处,请求师尊救治好友。
抱山散人念在师徒一场,答应了他的请求。晓星尘便下山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看到这里,我就想起了羡羡和舅舅>
<是啊>
<可怜天下兄弟心啊,一个舍弃了自己的双眼,一个舍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江澄看着这些话,心里很不好受,蓝曦臣很心疼,那日在观音庙,魏无羡和江澄的对话他是知道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再过一年,宋岚也出了山。世人惊奇,他竟然连当初瞎得彻底的一双眼睛都重见光明了,可事实上,并非是抱山散人医术出神入化,而是晓星尘……自挖双眼,把眼睛还给了受他所累的宋岚。
宋岚本欲向薛洋复仇,而这时,金光善已经去世,金光瑶接掌兰陵金氏,被送上仙督之位。为示新人新风,他一上台便清理了薛洋,不再提阴虎符复原之事,并为挽回声望做出各种补救和安抚措施,压下传言。宋岚追寻昔日好友踪迹而去,一开始还能听说他又去了哪里,后来,亦无音讯了。加上栎阳常氏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于是,许多事情便渐渐地湮灭于尘了。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魏无羡轻轻吐出一口气,生出一阵遗憾惋惜:“因为一件与自己本来无关的事情,落到如此下场,当真是……若是晓星尘早生几年,或是我晚死几年,事情便不会这个样子了。若我在世,这种事情怎会置之不理。这等人物又怎会不与他结交!”
随即又啼笑皆非,暗暗自嘲:“我管?我怎么管?若我当时还活着,说不定栎阳常氏灭门案根本不用追查,直接就被推成是我干的了。这位晓星尘道长路上见了我,我向他搭讪套近乎,请他喝酒,他没准用拂尘抽我一顿,哈哈。”】
<哈哈哈,羡羡,不会的,你小师叔可好了>
<不过.....洋洋是不是就成了羡羡的小师婶>
<唉~平白无故竟然矮了洋洋一辈儿,羡羡表示心里苦啊~~~>
<......>
魏无羡“......”
薛洋“哈哈哈哈,魏前辈,哦不,魏师侄!”
魏无羡“小流氓!”
薛洋“哈哈哈哈”
魏无羡“小师叔!你管管他!”
晓星尘“晚上”
薛洋的笑声戛然而止,风水轮流转,这次魏无羡笑的很开心。
【阳常氏五十多口,此刻就躺在他们的棺材里,从里面拍打着他们的棺盖。就像被活活吓死时那晚一样,疯狂地拍打着门,却永远等不到人来开门。
这就是酒铺的那名伙计说的——常家墓地的拍棺声!
可是那名伙计说过,作祟是在十年前,如今早已止息,怎么会他们一来就刚好又拍起来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不约而同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潜行。
靠在牌楼的支柱之后,他们都看到了,墓园中央,在一片墓碑之中,出现了一个洞。
挖得极深的一个洞,洞旁堆满了泥土,是刚刚挖的。洞中传来轻轻的声响。
有人掘坟
...................跳跳跳跳跳跳................
魏无羡心知他必然是施了什么诡异的法术遮挡面容,蓝忘机已祭出避尘,掠入墓园,与之交上了手。掘墓人反应极快,见避尘蓝色剑芒袭来,捏了个剑诀,也召出了一道剑芒。然而这一道剑芒和他的脸一样,被滚滚的黑雾缠绕着,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什么气势。那名掘墓人背着一具尸体,对打姿势怪异。两道剑芒相交数次,蓝忘机召回避尘,握在手中,脸上迅速爬满一层寒霜。
魏无羡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之间神色凛冽。因为刚才那一阵交手,连他这个外人都明显看得出来,这个掘墓人,非常熟悉蓝忘机的剑法!】
众人:!!!!
“忘机这是什么人?”
“此人苏涉”
金凌:“怎么又是他!”金凌自从当上宗主后,很多金氏干的那些龌龊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要说金子轩的死,苏涉大概就是那个导火索,金凌自然也就对他印象深刻
【魏无羡起身,道:“看来,藏尸的人已经注意到我们正在查这件事了,怕被我们挖出来就过来转移躯干。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恰被我们撞上了哈哈。不过,”他语气一转:“那个掘墓的雾面人怎么这么熟悉你们家的剑法?”
显然,蓝忘机也在思考这件事,神色上那层霜意仍未褪去。魏无羡道:“这人修为挺高,高到可以支撑使用一张传送符的消耗。他在脸和剑上都施了法。在脸上施法倒是可以理解,怕被认出来嘛。但一般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没有在剑上施法遮掩的必要——除非他的剑,在修真界中有点名气,或者非常有名气,很多人都认得他的剑芒,一祭出来便会露馅,所以不得不遮掩。”
魏无羡试探着问道:“含光君,你刚才跟他过交手,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更具体的话他就不方便说出来了。比如,蓝曦臣。或者,蓝启仁。
蓝忘机肯定地道:“不是。”
对蓝忘机的答案,魏无羡很有信心。他认为蓝忘机不是那种会遮掩事实或者不敢面对真相的人。既然他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他也不喜欢说谎,照魏无羡看,让蓝忘机说谎,他宁可给自己施禁言术不说话。所以魏无羡立刻便排除了这两个人,道:“那就更加复杂了。”
蓝忘机将躯干装入另一只双层的封恶乾坤袋,妥帖地收好,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悠闲地转回了酒家一条街。】
<蓝漂亮和蓝气人实力背锅>
蓝曦臣:“………”蓝……漂亮?
蓝启仁:“………”
金光瑶:“噗…说二哥是蓝漂亮也不为过呢!二哥的确漂亮”
江澄“确实是漂亮”
蓝曦臣“晚吟~”
江澄的腰一紧,完了,蓝曦臣笑的太可怕了!
【他还没想好,“我”究竟如何,那名伙计很殷勤地送上来两碟子花生米。魏无羡被打断了,正好不用接下去了。他抬眼一看蓝忘机,笑道:“含光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怎么样。我也不知全貌,同样不予置评。你说的很对,在了解所有内情和来龙去脉之前,谁都不能对任何事妄加评定。我只要了五坛,你却多给我买了五坛,我一个人怕是喝不完了。怎么样,你陪我喝?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他本是做好了被一口回绝的准备,谁知蓝忘机道:“喝。”
魏无羡啧啧道:“含光君,你是真的变了。从前当着你的面喝一小坛,你凶死了,要把我扔过墙,还打我。如今你还在屋子里藏天子笑,偷偷喝。”
蓝忘机整了一下衣襟,淡声道:“天子笑,我一坛也没动。”
魏无羡道:“不喝那你藏着干什么,留着送我啊?好了好了,没动就没动,信你还不行吗。我不提了,来吧。我一定要看看,滴酒不沾的姑苏蓝氏子弟,究竟几杯倒。”
他给蓝忘机倒了一碗,蓝忘机想也不想,接过,灌下。魏无羡兴奋莫名,盯着他的脸,看他什么时候脸红。谁知,盯了好一会儿,蓝忘机的脸色和神色都半点不变,浅色的眸子很冷静地注视着他——完全没有变化!】
<羡羡,二哥哥藏得酒是给你留的,他是想,若有一天你回来了,可以喝到天子笑!>
<前方高能!!!!>
<汪叽醉酒可是很有看点!>
<二哥哥醉酒可好玩了>
<嫌弃小天使和羡羡站的太近>
<还抓了一只鸡给羡羡......>
众人:含光君你变了!!!!不过……咳…对于含光君醉酒我们还是很好奇的…
仙门众人也纷纷擦亮眼准备看好戏,毕竟蓝家人禁酒。蓝启仁表示自己心里承受能力还好变高了!:“忘机!”
蓝忘机:“回去忘机自会自罚”
蓝曦臣眉毛也挑了挑…他可还记得上回忘机第一次喝酒时干的事呢…
蓝青衡和其夫人也是一脸看好戏。
【魏无羡大感失望,正想怂恿他再喝一坛,忽然,蓝忘机皱了皱眉,轻轻揉了揉眉心。过了片刻,一只手支着额,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睡着了!
一般人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应该先醉,然后再睡。蓝忘机怎么能跳过了醉这一步,直接就睡了?!
他想看的就是“醉”这一节!】
江澄挑眉:“就这样???不是说高能吗!”
魏无羡微笑不语:“…”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我家二哥哥可是……嘿嘿
【魏无羡大感失望,正想怂恿他再喝一坛,忽然,蓝忘机皱了皱眉,轻轻揉了揉眉心。过了片刻,一只手支着额,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睡着了!
一般人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应该先醉,然后再睡。蓝忘机怎么能跳过了醉这一步,直接就睡了?!
他想看的就是“醉”这一节!
魏无羡对着睡着也是一脸严肃正直的蓝忘机挥了挥手,在他耳边拍了拍掌。不应。
居然是个一碗倒。
魏无羡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拍了拍腿,思索片刻,把蓝忘机右手环上他的脖颈,拖拖拉拉架着他离开了小酒铺。
他摸蓝忘机身上的东西早已摸得娴熟无比,取了钱袋,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把蓝忘机送进其中一间,脱了他的靴子,盖上被子,趁着夜色出门去。
行至一处荒郊野僻,魏无羡拔出腰间竹笛,送到唇边,吹出了一段调子,随后,静静等待。
这段日子,魏无羡和蓝忘机日日相对,没有独处的时间。他也就无法召唤温宁。除了此前身份半遮半掩,还有别的缘故。
温宁手上有姑苏蓝氏的人命,纵使蓝忘机对自己很好,魏无羡也不能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召使温宁。或说,正是因为蓝忘机对他很好,魏无羡才没脸在他面前召使温宁。他脸皮再厚,也不是厚在这种事上。
回过神来,耳边已传来那阵森然的“叮叮当当”。
温宁低着头的身影,浮现在前方城墙的阴影之下。
他一身漆黑,溶在身旁的黑暗之中,只有没有瞳仁的双眼,白得刺目,白得狰狞。
魏无羡负起双手,围着他慢慢走了一圈。
温宁动了动,似乎想追随着他的步伐转圈,魏无羡道:“站好。”
他便老实站好不动了。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更忧郁了。
魏无羡道:“手。”
温宁伸出一只右手。魏无羡捉住他的手腕提了起来,仔细察看锁在他手腕上的铁环和铁链。
这并非是普通的铁链。温宁发起狂来时极度暴躁,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不会这样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为禁锢温宁而打造的一副铁链。
挫骨扬灰?
连阴虎符的残件都要费尽心思复原,某些世家当然也对鬼将军垂涎三尺了,怎么舍得挫骨扬灰?
魏无羡冷笑一声,站到了温宁身侧,略一思忖,伸手在他头发里慢慢按了起来。
留下并锁住温宁的人,必然不能让他自行思考。要让他听从旁人的命令,就要毁掉温宁的神智,一定会在他脑袋里种下什么东西。果然,按了三下,魏无羡便在他右脑一侧的某个穴位上,按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点。他把另一只手放到温宁左脑对称之处,有一点同样的小硬物,似乎是针尾一类的东西。】
<呵!所谓的正道!>
<仙门败家!>
仙门败家惭愧低头
【魏无羡同时捏住两端的针尾,慢慢动手,从温宁的头颅里,拔出了两枚的黑色长钉。
这两枚黑色钉子长约寸许,粗细一如系玉佩的红绳,深埋在温宁的头颅里。钉子出颅的一霎那,温宁的五官微微颤动,眼白里爬上一层类似黑色血丝的东西,似乎在极力忍痛。
明明是个死人,却还是能感受到“痛苦”这种东西。
那两枚钉子上刻有细致繁复的纹路,来历必定不凡,制造它的人算是有点本事,若想温宁恢复,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了。魏无羡将它们收了起来,低头看看温宁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心道,总这么拖在身上叮叮当当的响也不是办法,得找把仙剑将它们斩断。
他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蓝忘机的避尘。虽说拿蓝家人的剑去帮温宁斩锁链,有些不妥,但这是他能最容易拿到的仙剑了,也不能叫温宁一只拖着这么一堆累赘在身上。
魏无羡心道:“这样。我现在先回客栈,如果蓝湛醒着,就不借。如果蓝湛还睡着,我就借避尘用一用。”
打定主意,他这便转身。谁知,一转身,蓝忘机就站在他身后。】
<捉奸现场!!!>
<前方高能>
<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好戏来了,前排的,留个位置!>
<瓜子,饮料已经备好!!>
<楼上好贴心啊!!!>
蓝景仪:“………”吓我一跳…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难道只有我觉得很吓人?
【召来温宁之后, 魏无羡心绪微微混乱,难免无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而蓝忘机若是不想被人觉察到他的到来, 也自然轻而易举,所以他乍一回头,看见月光下那张越发冷若冰霜的脸,心跳刹那间一顿, 小小一惊。
他不知道蓝忘机来到这里多久了, 是不是把他做的事、说的话都听去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没醉,一路跟在他后面过来的, 这场面就越发尴尬了。当着面闭口不提温宁, 等人家一睡着就出来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着实尴尬。
蓝忘机抱着手, 避尘剑倚在怀里, 神色冷淡至极。魏无羡从没见过他把不悦的表情摆得这么明显, 觉得他一定要先开口给个解释, 缓和一下气氛, 道:“咳, 含光君。”
蓝忘机不应。
魏无羡站在温宁身前, 与蓝忘机面对面瞪眼, 摸了摸下巴, 不知为何,一阵强烈的心虚。
终于, 蓝忘机放下了持着避尘的手,朝前走了两步。魏无羡见他拿着剑直冲温宁而去,以为他要斩杀温宁,思绪急转:“要糟。蓝湛莫不是真的装醉,就为了等着我出来召温宁再把他斩了。也是,哪有人真的会一碗倒。”
他道:“含光君,你听我说……”
“啪”的一声,蓝忘机打了温宁一掌。
这一掌虽然听着响亮得很,却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温宁挨了一下,只是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晃了晃,稳住身形,继续站好,面上一片茫然。
温宁这幅状态,虽然并没有他从前发狂时暴躁易怒,但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梵山那夜被人围攻,人家剑都没戳他身上,他就将对方尽数掀飞,还掐着脖子提起来。如果魏无羡不阻止,他必然会把在场者一个一个全都活活掐死。可现在蓝忘机打了他一掌,他却仍然低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样。魏无羡略感奇怪,但更松了口气。温宁若是还手,他俩打起来就更不好调解了。
这时,蓝忘机似乎还嫌这一掌不够表达他的愤怒,又推了温宁一掌,直把他推出几丈之外。
他很不高兴地冲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终于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蓝忘机这两掌,无论是行为抑或言语,都非常……幼稚。
把温宁推出了足够的距离,蓝忘机像是终于满意了,转过身,走回来,站到魏无羡身边。】
<哈哈哈哈>
<吃醋的蓝二哥哥好可爱>
<好想抱走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可爱了!!>
<无辜中枪温宁小天使>
<小天使表示,不关我的事啊!!>
温情:“……”你吃醋关我弟弟什么事?
众人:………感觉好幼稚…
江澄翻白眼:蓝忘机你至于吗!
【魏无羡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蓝忘机的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平时更严肃,更一本正经,更无可挑剔。抹额佩戴得极正,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带风,脚底稳稳当当。看上去,还是那个严正端方、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含光君。
但是他一低头,发现,蓝忘机的靴子,穿反了。
他出来之前,帮蓝忘机把靴子给脱了,甩在床边。而现在,蓝忘机的左靴穿到了右脚,右靴穿到了左脚。
出身名门、极重风度礼仪的含光君,绝不可能穿成这样就出门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可爱的含光君!哈哈哈>
蓝夫人:“湛儿好可爱啊啊啊啊”
蓝青衡:“夫人,淡定!!”
蓝忘机:我当时………
蓝曦臣:弟弟形象不保…
众人已经笑成一片,不过蓝家没有人有胆子笑…全都在憋笑…除了蓝夫人...
【魏无羡试探着道:“含光君,这是几?”
他比了一个二。蓝忘机不答,肃然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认真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啪”,避尘剑被主人落到了地上。
魏无羡:“……”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蓝湛!
................跳跳跳跳跳跳............
温宁的头被拍得一歪,低得更低了,明明面部肌肉僵死,没有任何表情,一对眼白,也无所谓什么眼神,却让人能看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魏无羡哭笑不得,拉住蓝忘机的手臂:“你打他干什么!”
蓝忘机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用的威胁口吻对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反着来,忙道:“好好好,依你,走开就走开。”说着拔出竹笛。可他还没将笛子送到唇边,蓝忘机又一把抢过来,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揶揄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蓝忘机不高兴地重复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发现了。醉酒的人常常有很多话说,蓝忘机平时却不怎么爱开口,于是他喝多了之后,就会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他心想,蓝忘机不大瞧得惯邪术,可能是不喜欢他以笛音操控温宁,得顺着他的毛摸,便道:“好吧。我只吹给你听,好不好啊。”】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含光君…蓝启仁表示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魏无羡笑倒蓝忘机怀里
薛洋笑倒在道长怀里
江澄笑倒在蓝曦臣怀里
金凌笑倒在蓝思追怀里
至于蓝景仪,窝在聂怀桑的怀里,憋笑。
蓝忘机耳根子渐渐露出红色…
【蓝忘机满意地“嗯”了一声,笛子却拿在手里玩儿,不还给他了。
魏无羡只得吹了两下哨子,对温宁道:“还是好好藏着,不要被人发现了。”
温宁似乎很想跟过来,但得了指令,又害怕被蓝忘机再打几掌,慢腾腾地转过身,拖拖拉拉、叮叮当当,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湛,你醉了怎么脸都不红一下。”
因为蓝忘机看上去太正常了,比魏无羡还要正常,所以他也忍不住用对正常人的口吻和他对话。谁知,蓝忘机听了这句,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一拽。
猝不及防,魏无羡被拽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正晕着,蓝忘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心跳。”
“什么?”
蓝忘机道:“脸看不出,听心跳。”
说话时,他的胸膛随着低音而震动,一颗心脏正在持续有力地跳动,咚咚、咚咚,有些偏快。魏无羡把头抬起,会意:“看脸看不出来,得听心跳才判断的出来?”
蓝忘机老实地道:“嗯。”
魏无羡捧腹。
难道蓝忘机的脸皮这么厚,红晕都透不出来么?看起来不像啊!
喝醉了之后的蓝忘机竟然如此诚实,而且行为和言语也比平时……奔放多了!
难得看见如此诚实坦率的蓝忘机,教魏无羡以礼相待、而不使点儿坏,那怎么可能呢?】
<脸看不出…听心跳…>
<不行了…血槽空了!>
<吼吼吼!>
<太有爱了!!!>
<鼻血流出来了>
魏无羡:“来,让我听听你现在的心跳”
蓝忘机:“嗯…如何?”
“嘿嘿!是心动的感觉!”
众人:这吃的一嘴狗粮…
蓝启仁.....已经晕死....
【魏无羡将一只膝盖压上床,勾起一边嘴角,道:“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偷喝过你屋子里藏的天子笑?”
蓝忘机:“否。”
魏无羡:“喜不喜欢兔子?”
蓝忘机:“喜。”
魏无羡:“有没有犯过禁?”
蓝忘机:“有。”
魏无羡:“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蓝忘机:“有。”
魏无羡的问题都点到而止,并非真的趁机套蓝忘机的**,只是确认他是否的确有问必答。他继续问:“江澄如何?”
皱眉:“哼。”
魏无羡:“温宁如何。”
冷淡:“呵。”
魏无羡笑眯眯指了指自己:“这个如何?”
蓝忘机:“我的。”
“……”
蓝忘机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道:“我的。”
魏无羡忽然了然了。
他取下避尘,心道:“刚才我指着自己,蓝湛是把我说的‘这个’理解成了我背着的避尘吧。”】
<羡羡你真是情商堪忧…>
<羡羡,你家蓝二哥哥说的是你啊>
<情商啊,是个好东西,可惜羡羡没有>
<可怜的蓝二哥哥,好不容易表白了,竟然还被羡羡误会了>
江澄:关我毛事!莫名不爽!
温宁:“……”
众人:这夷陵老祖的情商真的是……
蓝忘机:没想到…好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