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江湖,武林盟共有十二门:津沽流云府 、温陵悬丝楼 、邯郸司命宗 、嵩山少林寺 、峨眉梵音宫 、临安碎空殿 、并州破甲堂 、咸阳御天盟 、开封天纵门 、平江百花坊 、玉都七星教 、豫章洪留帮。
魔教共有四宗:盛京暗枭堂 、阜阳猎魂殿 、临淄血衣教 、邕州万兽宫 。
其中温陵、平江、豫章、阜阳地处赤练国和青锋国的交界处,津沽、临淄、邕州在青锋国境内,盛京是青锋国国都;其它各地均是国土广阔的赤练国领土,开封是赤练国国都,又名汴京,因而天纵门内不乏历练江湖的天潢贵胄。在上一届二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的角逐场上,咸阳御天盟的首席大弟子佟昱天凭借御天盟世代兵器御天剑摘下了武林盟主的桂冠,因而佟氏剑法也成为武林人公认的最强剑法。
另外还有许多诸如清丰阁之类未列入武林宗门榜的教派宗门。
至于鬼都,它已经脱离了青锋国管辖范围,那本是青锋国边境的乱葬岗,以鬼术师的存在而存在的地方。
传言道:万人冢里骷髅血,千里陵下阎罗骨,亡魂肉身不瞑目,六阴天魔腐尸出。
鬼术师以布下六阴天魔阵为夙愿。六阴天魔阵以六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的鲜血启阵,以二十年一遇的至阳之人为阵眼,祭献天魔。
至阳之人对鬼都巫术的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压制,公输衡若没有四阴童子的血,想杀掉顾轻风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万物相生相克,有了四阴童子和傀儡娃娃,再加上悬丝楼的禁术,杀顾轻风就容易多了。
虽说公输衡已死,但鬼都弟子千千万万,风声一旦走漏,顾冉之苦心多年保护的顾轻风,就危在旦夕了。
如果真如陆逍遥所说,沈文迪或许能一信,但在顾冉之眼里,一个来路不明弱不禁风的闻笛公子,自然是无法跟盛名在外的武林盟比的。
这次带回了逍遥宗主想要佟氏剑法秘籍的消息,还知道了悬丝楼叛徒公输衡是被谁所杀,兴许能求得武林盟一助……
顾冉之如是想。
顾冉之不是曲意逢迎的人,长年与武林盟打交道的确是有目的的,那些武林榜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们他虽然不见得有多赏识,倒也并不厌烦。
只是阁楼宫阙喧嚣之地待久了,觉得清冷幽静的雪山皋兰也不错。
“啧,游乐行也不传个信回来,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彼时顾冉之斜卧在榻上,喝着雪檀花露,一点也不像为口中说的事着急的样子。
“大哥!”
听这欢脱的声音准是顾轻风没错了。
顾冉之直起身子,看向自家妹妹。
“怎么了?”
顾轻风从门口蹦了进来。
“整天待着好无趣啊,大哥咱们去山腰打猎吧!”
“不去。”顾冉之是个懒人,果断拒绝。
顾轻风也不管自家大哥会不会觉得挤,蹭到顾冉之的软榻上挨着顾冉之坐下。
“我看到山腰有牦牛和羚羊,个个膘肥体壮,猎回来加加餐呀,天天吃素你妹妹我都要变成梵音宫的尼姑了。”顾轻风抓起顾冉之的手臂摇了摇:“大哥大哥,你就陪我去嘛。”
顾轻风死缠烂打的功夫那可叫一个炉火纯青,她知道自家大哥最是吃软的了。
顾冉之挑挑眉,“别撒娇,我不舒服,不想去。”
顾轻风不开心地撇撇嘴,但她小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看着顾冉之满眼关切。
“那大哥你没事吧?”
顾冉之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
“那就好。”顾轻风点了点头,然后眼珠一转:“我叫昙儿陪我去。”
“不行!”
顾冉之突然皱眉厉声道。
顾轻风嘟起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顾冉之。
顾冉之轻叹一声,放柔声音说道:“这里毕竟不是锦官城,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大哥你跟个老妈子似的。”
顾轻风放下顾冉之的手臂,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你这小妮子!”
顾冉之佯装生气,实则颇为无奈。
顾轻风回过头来,比了个鬼脸。
顾轻风:略略略,大哥就是个老妈子。
顾冉之:……
陆逍遥这几日在院子里练剑,断剑堆成了一座小山,沉子吟抱着断剑的“尸首”去炼剑阁时视线被遮挡,几乎撞到沈文迪身上。
沈文迪轻飘飘的避开了,抬起手扶了沉子吟一把,帮他稳住重心。
“多谢仲少爷。”
沈文迪含了含下巴。
“子吟在这里待得习惯吗?可想回去?”
沉子吟看向东方的天空:“自然是想的,不过师父和师娘在这里,子吟也会在这里,陆都也挺好的。”
沈文迪看着沉子吟,露出赞赏般的笑容:“想如故了吧?你随我回去,如晦前辈不会为难你的。”
沉子吟摇摇头:“常伴师父和师娘左右是师祖吩咐我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我该做的;至于如故,我答应过他,下一次一定会赢如晦前辈的。”
沈文迪知道,沉子吟比起他师父陆逍遥来说,对于武学剑法的领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值得欣慰的是这孩子坚韧刻苦,重情重义,倒也不枉沈文迪把他从雪地里救出来。
“你可想清楚了?逍遥现在可顾不上传授你武功剑法,你何不回去直接向风潇前辈求教?”
沈文迪还是淡淡地笑着,问。
沉子吟哪里知道这是沈文迪的试探,头摇得像拨浪鼓:“师祖虽然很强,但是……”
沉子吟想起许风潇那不符合他年纪的冰块脸,脸皱在一块:“但是师祖他也太可怕了!”
如果是以前的陆逍遥看到沉子吟这副样子,肯定会哈哈大笑说,那老头子怕什么,还不是被君如晦吃得死死的云云。
不过沉子吟现在面前的是沈文迪,跟陆逍遥相反,沈文迪是非常敬重许风潇的,不仅仅是因为许风潇是流云楼的副宗主、陆逍遥的师父,沈文迪很欣赏许风潇轻狂却不失稳重的气质,人前人后都是唤作风潇前辈。
“能得风潇前辈指点,于你无害。”
沈文迪出言告诫。
沉子吟收敛神色,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连师父的功夫都没有学尽,哪里敢去拜会师祖。”
沉子吟愧疚又失落的模样让沈文迪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本是要叫你多学学逍遥的,但如今你也看到了,你师父他有些偏执了,还好有白芷和你在身边照看着,大哥和我也能放心些。”
想到现在的陆逍遥,沈文迪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
“只是他如今身上有伤还这般心浮气躁,实在叫人担心。”
沈文迪的目光投射在沉子吟怀抱中的断剑上。
“如果我是师父,我也会这么做的。”
沉子吟也看着怀里的断剑,如是说。
沈文迪不置可否。
终究是个孩子啊,心智晚熟,大器晚成,到也不算坏事。
沈文迪心想。
“你能理解逍遥是最好,去吧。”
沉子吟露出笑容:“嗯!”
沈文迪把目光移向正在院子里练剑的陆逍遥,缓缓走了过去。
陆逍遥眼前是一片雪景,耳旁是飒飒剑风,心中只有一个从未谋面但让他恨之入骨的黑影。
忽然,有笛声从身后传来。
是净心曲。
这首曲子陆逍遥小的时候就听沈砚知吹奏,长大了听沈砚知沈文迪合奏,曲调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这简单的曲子自己哼唱起来从未有所感受,但在两位兄长的乐器下,却能让他感到心安。
“逍遥累了,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