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戏子无情”。可又怎知,最是那戏子多情,倒是那翩翩公子最是无情。
幼时,她还不是戏子,也是个大户中的小姐,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她,流浪到异地,后来她遇到了戏班的师傅,跟随师傅学起了唱戏,当起了世人鄙夷不屑的戏子。
十六岁那年,一曲《越人歌》使她火遍全城: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无数的王孙公子拜倒在他的裙摆下,宁愿花费重金,只为了见她一眼。
那日杏花微雨,她在桥头遇见一书生,那书生模样生的俊啊!她只见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那书生每日在桥头卖折扇字画,她便日日来此。
“公子这折扇上的字可是公子所作”
“是,献丑了”书生见姑娘问他,便回答的有些含蓄。
“那你为何日日在此作画,是有什么难处吗?”
“家中母亲生病花光了所有积蓄,我马上要进京赶考,正需要银两,故此在这作画,以凑够进京的钱”。那书生虽一贫如洗,却是一身正气。
日子久了,戏子与书生互生爱慕。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戏在桥上唱曲,书生在此作画,吸引了很多人,后来戏子将那书生带回家,日日与他品诗论道,她虽是戏子,可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才女。
她替他赡养母亲,又卖艺供他读书,一年后,又送他进京赶考。
书生临行时送她一枚玉佩,那玉佩是洁白无瑕,雕了一朵梨花。只因她喜欢梨花,他遍寻遍全城名匠,雕刻。对她说:“樱樱,等我金榜题名时,定许你十里红妆,娶你为妻,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书生走了,樱樱眼里泛着泪花,站在桥头上,目送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远去。
从此,北城名戏苏樱樱,只卖艺不卖身。书生一走便是十年,十年里,她替他照顾母亲,待他母亲如自己的生母一般。许多王孙公子要为她赎身,她皆拒绝。一次有个员外的儿子要娶她回去做妾,她宁死不从,那员外的儿子,觉得晦气,这才作罢。
十年,她用她最好的年华等了他十年。日日在遇到他的桥上等他,她虽不再年轻,越依旧风华绝代韵味犹存。那日,一伙小厮找上她,“你是苏樱樱姑娘吧,我是乔大人派来接老夫人的。”那个领头的小厮一脸笑模样。“是哪位乔大人?”苏樱樱手紧紧的攥住襦裙的问。“当然是当今丞相的女婿乔舒羽乔大人啊!”。“乔舒羽.....乔......”苏樱樱差点摔倒,嘴里叫着书生的名字。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十年前进京考试,中了状元,丞相见他年轻有为,便要将自己
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他曾拒绝过,但他为了前程他终究是负了她。
小厮来后的第二天,书生也来了,这时候的书生,已不在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书生了,多年的官场生涯,改变了他许多,看起来老了许多,脸上饱经风霜。他回来是亲自接母亲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却还是去见了她。因为,他欠她一个解释。
“你回来了”苏樱樱面无表情,站在楼梯口,手扶着楼梯。
“嗯,我回来了,你...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听说你成亲了是吗?”说出这句话,苏樱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问他,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对他还是抱了一丝幻想的。
“对不起,我...我负了你”乔舒羽磕磕绊绊的向她道歉,他知道他伤了她,所以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你不必向我说对不起,你是备受瞩目的乔大人,你有大好的前途,而我只是一个戏子,着实配不上大人您,曾经的誓言就当做戏言吧!听说乔大人的夫人也是位贤淑的女子,大人您已经伤了樱樱的心,不该再负旁的女子。”说着她拿出他走时给她的定情信物“梨花玉佩”递到他的手中。这玉佩我替你保存了十年,如今它该回到它的主人身边了,就这样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十年前他走的那样坚决。他在原地愣了很久,脑海中涌现出初见时的画面,还有他们在桥上唱曲作画的场景,那是他认为最美好的时光,他知道,她的心死了,他伤她太深了,他原以为她会死缠烂打,却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干脆。突然,耳畔响起那越人歌的曲,是苏樱樱在唱,是唱给书生听的,许是在向他道别,向过去告白,书生只觉得眼睛湿润了竟流下了两行清泪,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少年书生。那天,满城的梨花凋谢了。
多年后,丞相死了,他代替了老丞相的位置,成为了皇上的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他终于可以去接她回来了,可是,他找不到她了,有人说,她病死了,也有人说她跟一侠客走了,也有人说,她一个人隐居了。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那书生与他的妻子,琴瑟和鸣,夫妻携手终老,幸福一生。
不知过了多少年,北城名戏苏樱樱的故事被传啊传,传到后人那里,只剩下“戏子无情”。
一句待我金榜题名时,定许你十里红妆一生荣华,终究不过是戏言。一片真心相付换来的不过是你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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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戏子无情,可谁又晓得戏子是否真的无情,不过听风是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