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
我的爸爸妈妈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儿,她照镜子的时候我总托腮在一旁看着她,她没有我好看,脸上肥嘟嘟的,成绩也没有我好,四则运算总是十道错三道,妈妈让她错一道要再做十道以此类推,她就一边写一边哭,我看着她越错越多,真想把那个被她丢在地板上的橡皮捡起来帮她改几个答案。但我只能坐在书桌上看她扎起来的小辫子随着抽噎一抖一抖的,她又把另一块橡皮抓起来乱丢,完美穿过我的鼻子,加十分。
我有时候会跟在她后面到原来的学校去,当然我的同学们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想我现在得抬头才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了。上一次同学聚会不知他们谁提议的要回小学来看看,我便飘过去把他们挨个打量了一番,谁能想到总是用袖子擦鼻涕的后桌小胖现在成了班上最帅的男生,总是大嗓子嚷嚷的班长阿曼留了齐腰长发穿起了长裙,因为长痘总用刘海把额头挡住、戴笨重黑框眼镜的小月化了一个让谁也认不出她来的浓妆?
我在陌生又熟悉的人们之间穿行,好奇地挨个打量他们,听他们笑闹着说当年谁是谁的同桌,谁给谁的桌里塞了毛毛虫,谁上课偷偷踢了谁的凳子。他们还说了很多遥远的东西,他们的大学,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未来——这些东西我曾经都懵懵懂懂地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