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在船板上站着,眼见今夏的窗口跳出一个高瘦蒙面的黑衣男子。
他面上似有寒霜凝结,眼里尽是冷酷戾气,一扬手示意岑福把沙修竹拖上来。
谢霄按捺不住上前,“你快放开我沙大哥!”
陆绎瞥一眼一旁躲躲藏藏的今夏,他慢条斯理活动着手腕,“还有两箱生辰纲在哪?”
谢霄气到,“你果然知道我们只得手两箱,剩下的你想私吞,还要赖在我头上?休想!”
陆绎轻慢一撇嘴角,“我没功夫听废话,告诉我东西在哪。”
见谢霄不回话,他伸手掐住沙修竹脖颈,出脚用力踩在腿窝处,竟是直接当面废了沙修竹的腿。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让今夏打了个激灵,而谢霄更是飞身上前与他交起手打算夺人。
兵刃相接中谢霄逐渐不敌,而陆绎竟还能分神说话,“看来你不止记性不好,身手也不怎么样,我已经说过,阁下自身难保,也不必妄想救人了。”
说完他手中绣春刀尖挑起铁索,直冲谢霄面门而去,眼看避闪不及,今夏情急出剑。她知道自己格挡不住,只想着卸去几分力也好,否则那一下挨在身上必是丢去半条命的。
陆绎这一下是使了八分内力的,今夏扑过来的时候他已收回几分,没想到她这功夫确实不到家,勉勉强强避过铁索,还是在颈侧留下一道擦伤。
谢霄已趁乱跳进水中逃跑,今夏松了口气,摸了下脖子,一手的血,疼得她直抽气。
“这是怎么了?”杨岳听见动静出来,见她伤口颇深大惊失色,“快回去我给你擦药!”
“不必了。”陆绎想是动了怒,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极重,今夏甚至觉得手比那伤口还疼,也不敢呼痛,只是深深吸气。
杨岳见状急道:“怎么不必?这伤口这么深,若不好好清理,定会留疤的!”
陆绎眉头皱的极深,“是不是你们六扇门的人,都这么爱管闲事?她若不自己找死扑向铁索,谁能伤她?留了疤长长记性也好,叫她知道自己的斤两。”
说完示意岑福把沙修竹关回去,他径自拉着今夏直接回了自己的厢房。
按着今夏坐在凳子上,用水沾湿布巾给她清理伤口。他下手没轻没重,今夏死死扣着桌沿,不敢出声。
陆绎轻扬唇角,语气中却无一丝笑意:“说吧,这蒙面人是谁,怎么认识的,和你什么关系,剩下的生辰纲他藏在哪。”
话中竟大有把她当做同党的意思。
今夏犹疑着不知该不该说,毕竟谢霄是儿时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爹和师傅又是旧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劫生辰纲,但见陆绎出手如此狠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谢霄被打死。
“那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劫生辰纲,也不知道生辰纲被藏在哪。大人,卑职只是…只是…”
陆绎眼中冷意渐深,“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他如此关心你怎么和锦衣卫混在一起。深夜到你房中私会,证明你二人定是关系匪浅。你又愿意为了他挡铁索,命都不要。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同谋!”
今夏被他歪曲的一愣一愣,急忙否认,“大人您说什么呢?什么私会,什么同谋!不是的!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怎会知法犯法?”
“好吧,他是乌安帮的少帮主,他爹与我师傅是旧识,我就是十一岁去六扇门那年,他家进京有事,做过一年玩伴,如此认识的。这也有几年没见过,怎么就关系匪浅了呢?”
陆绎点点头,“原来还是青梅竹马,怪不得你豁出命也要救他走,果真情深意重。”
今夏见好好解释,他依然如此歪曲,想起要不是他下死手,自己也不至于乱了方寸受了伤,不禁气恼,“卑职解释了大人不相信。那卑职也不敢辩驳,既如此,卑职听候大人发落就是!”
见她竟丝毫不解释关于“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指控,陆绎只觉脑中的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他怒极反笑,“我捡你回家,可不是让你为不相干的人送命的。”
“你既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无枝可依,就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你可依之人。听候发落?进了北镇抚司,想死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