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浅在一个北欧风格的房间里醒来,抬手揉揉胀痛的脑袋,冷不防摸到了一个兜住自己半个脑壳的“网子”。
保持这个姿势僵了大概5秒钟后,贺云浅听见了自己颤巍巍的声音:“……我的脑子被僵尸抠出来了?!”
为了确认,他还煞有介事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在被窝中翻找。
林易笙端着一杯热水,攥着一把药呆呆地站在了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在被子里左钻右拱。
苦寻无果,贺云浅终于从被窝里拱出头来,看向门边戴着眼镜的斯文先生:“您好,请问您看见我的脑子了吗?大概……这么大。”
说着,贺云浅对着林易笙比划了个巴掌大小的圆。
林易笙愣了愣,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床边:“没看到,不过……你的脑子,大概这么大。”
在床头矮柜上搁下药和热水,林易笙对着贺云浅用左手比划了一个小拇指尖大小的圆。
贺云浅:“……你脑子才那么丁点儿!”
“精神还行,应该不是回光返照。”林易笙拉了张椅子坐下,端起热水递给炸毛中的贺云浅。
没等贺云浅反应过来,林易笙就开始了自顾自的演讲。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易笙,二十六岁,交大在读医学研究生,主修外科。家住本小区C栋27楼,门牌号是2715,也就是你现在呆的地方。”
“今天是8月31日,距离你被砸晕在我车底已经过了五天,大概是102个小时。我把你送到医院,医药费一共花了6354.81元人名币,其中退烧145,脑部CT2045,缝合伤口642,住院1362,伙食……合计6354.81元。”
“等等等等,”贺云浅摆着手强行插话“所以,你是要我还钱?”
“不是。”林易笙扶了扶眼镜,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被砸晕在我车底。”
“呃――这就,不太好说了。”贺云浅摸摸后颈,开始尬笑“哈哈哈哈哈,那啥,我……怎么会在你家啊?”
林易笙摊开手,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在我车底啊。”
好吧……这个理由,并不牵强。
贺云浅难堪地捂住脸,默默祈求那天林易笙没有听见自己的那通鬼哭狼嚎。
“既然你醒了,那就回家吧,失联了五天,你的家人应该很着急吧。”林易笙把药递给他,示意他就着手上的热水吃下去。
贺云浅突然心口一窒,没有接药,而是两只手一起捧住水杯:“我……没有家的。父母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我没有……没有家了……”
他看起来有些无措,眼睛不住地乱瞟,甚至还有些发抖。
林易笙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起身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喂,你怎么了?冷静点啊!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能听见我说话吗?嗯?喂,你到底怎么了?”
可贺云浅好像着魔了一样,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几个字,不停地颤抖,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也说不出其它的话,只是不住地发抖,眼神飘忽却不敢看林易笙的眼睛。
“他不要我了!”
贺云浅突然甩开手,水杯脱手而出,热水洒了林易笙一身,玻璃杯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贺云浅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和林易笙烫红了的手,突然安静下来……